团长虽然挨了打,能勇敢地挺过来,给革命战友树立了光辉的榜样,这种革命精神值得我们学习!下定决心,不怕牺牲,克服艰难险阻,我们一定将革命进行到底!现在,我们抓住了老连长这个可疑目标,就不能放过,必须深挖狠挖,把他抓起来拷问,一定让他的反革命本性暴露出来!对那些替老连长说话的人,帮老连长闹事的人,我们一个也不能放过,说不定能挖出一大堆反革命分子。刘屯人敢打革命干部,说明刘屯的反动势力太猖狂,深藏的阶级敌人不在少数。不把这些反革命都挖出来,就是对革命工作的严重失职,就对不住亿万劳苦大众,对不住哺育我们茁长成长的革命组织,对不住给我们灿烂阳光的伟大领袖**。”
满天红只字不提马向前,仍然按既定方针去抓“老连长”,这和她的急躁情绪有关。
贾孝忠带走一批红卫兵去串联,又有一批要走,满天红也觉得,这没完没了的舞蹈和斗争有些乏味儿,拿不出成绩她又不好向段名辉交待,还怕段名辉串联时扔下她。满天红急着深挖“老连长”,至于刘辉被打的事,她知道很缠手。
马家势力强大,马向前是造反分团领导人的哥哥,在村子里举足轻重,和他过不去,闹不出好结果。反正红卫兵宣传队也不能常驻刘屯,到时候一走,你刘辉自己解决吧!
刘辉虽然委屈,但他还是发扬了民主,本着组织原则,少数服从多数。为了革命利益,个人委屈暂时保留。
三人把抓“老连长”的方案进行完善,步骤是先抓“老连长”,如果刘氏再胡闹,连同她一起抓。红卫兵还掌握一条线索,刘氏女儿的婆家是富农,更使抓捕刘氏的理由变得充分。抓起刘氏,也不能放过刘军,刘军喜欢摆弄戏匣子,一跑台就到莫斯科,没少偷听敌台,就这一条,完全可以打成现行反革命。而对刘强和刘占山,看他们在这次斗争中的表现,他俩倾向刘氏,严惩不贷。如果他俩不露面,以后伺机行事。革命也讲轻重缓急,不能眉毛胡子一起抓。
刘辉领着队伍再一次开进“老连长”家。
“老连长”家房门紧闭,屋里也没有动静。满天红让红卫兵喊口号,被刘辉制止,有了上次教训,他不想引来太多的村民。
一位从黄岭调来的造反团成员扛来做柱脚的榆木,和马向东往门上杵。“老连长”家是风门,门板薄,又有花格子,不禁撞。门破后,马向东把羊羔子推进去,屋里空无一人。
“老连长一家都逃跑了?”
刘辉正在疑惑,吴殿发跑来报告,说“老连长”在刘氏家。
刘辉下达命令:“包围刘氏家,别让一个人跑掉!”
刘氏家乱成一团,刘氏已经哭得没有眼泪。
刘军十几天没吃东西,这几天连水也喝不进,原来的膀肿已经消去,只剩蜡黄的一层薄皮包着骨头,他睁着眼,眼睛里透出一种渴望。方梅被李淑芝叫到刘军身边,她看了看,示意李淑芝离开。在屋外,方梅告诉李淑芝:“精神挺好,怕是回光返照,已经不行了,该准备就准备吧!”方梅问李淑芝:“通知他姐姐没有?”李淑芝摇着头说:“让刘辉闹得,哪还顾得这些。”方梅说:“看刘军的眼神,他是等待亲人,看不到,他死也闭不上眼。”
刘氏这边都在忙活奄奄一息的刘军,外面的红卫兵和造反团成员包抄过来,刘氏听到信儿,从柴堆上取来镰刀,哭喊着去找刘辉拼命。李淑芝抱住她,和于杏花一起把她拖进屋。
红卫兵和造反团员聚到院子里,高声呐喊:“打倒刘宏祥!刘宏祥是反革命!刘宏祥滚出来!刘宏祥不投降,就叫他灭亡!”还有人喊起了打倒刘氏,打倒刘军的口号。
“老连长”怒不可遏,往外闯,被屋里人堵在墙角。
刘辉站到队伍的前面,两手叉腰,故意显示指挥官的风度,但他的形象却让人难以恭维。被打肿的左脸还未消肿,颧骨处留有紫色的伤痕,黑眼仁本来混浊,左边的象泡在红色的脏水里,眼泪往下流,眼角和嘴角间形成水道。刘辉抹一把,然后向红卫兵摆手,口号声停止。满天红站到他的右边,把讲稿拿出来,高声念道:“刘宏祥,原名刘宏祥,绰号老连长,此人系历史反革命分子,且罪大恶极,必须绳之于法。红卫兵和造反兵团是无产阶级专政机器,代表无产阶级政权对其实施抓捕。根据伟大领袖**的英明指示,根据革命组织的方针政策,发扬无产阶级的人道主义精神,对悔过自新的坏人,我们给他出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刘宏祥主动自首,我们可以保证你的生命安全,如果反抗,死路一条!”
满天红念完,刘辉手一举,口号声重新响起,来刘氏家帮忙的人都往屋里躲,红卫兵队伍向房门口逼近。
这时,一条中等身材的壮汉急匆匆地走进院子,挡在满天红的面前,又一个高大青年站在刘辉对面。挡住满天红的是周云,这个憨厚的中年人怒眼圆睁,抢下满天红的讲演稿,大声喝问:“你凭什么说刘宏祥是反革命?”
高大青年是刘强,他像巨石一样挺立在造反队伍的对向。刘辉、马向东看了,本能地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