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捉来它,是想吓唬马金玲。
从那次马金玲的作文上了黑板报,刘喜就觉得不平衡,他想偷着擦掉,又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只好笑嘻嘻地站在一边看作文的内容。这一看,刘喜更生气,原来马金玲写得是她的父亲,她把马向勇描述得像慈父一样可敬,并且还有慈母般的善良。刘喜在心里骂:“小坏蛋,把坏人写得这样好,你就是坏人。你爹是老狗,你是小狗崽子,你等着!”
刘喜捉来青蛇后,还没来得及放进马金玲的书桌,就遇上红卫兵搜查他家。刘喜知道下屋藏着于老师,也知道于老师是好人,幼小的心里便产生保护好人的想法,他把青蛇拿出来,吓唬女红卫兵。
刘辉听到女红卫兵的尖叫,立刻跑上前,看到是青蛇作怪,他的心放了下来。但两名女红卫兵惧怕蛇,腿哆嗦得挪不开脚步。刘辉拉走一名女红卫兵,又返身抱另一个,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刘辉两手捂紧女红卫兵的胸部。当他把姑娘放到另一名女红卫兵跟前时,红着脸的姑娘流下委屈的眼泪,等到刘辉返回下屋门前,她才怯生生地说了句:“流氓!”
刘辉吆喝刘喜把蛇拿走,并强迫李淑芝把下屋门打开。青蛇绕在刘喜的手臂上,刘喜用另只手抓住他的脖子,蛇头对着刘辉张大嘴,刘喜冲着刘辉怪笑。虽然刘辉知道青蛇很少伤人,也吓得不敢靠前,他喝斥李淑芝:“还愣着干啥?快把你这个笑嘻嘻的儿子弄走!”
李淑芝一双深陷的老眼显得苍茫,神色惊恐地向四周张望,她没动身,能做到的只是往后拖延。
刘辉又急又怒:“我说话你听见没有?你这老婆子别装聋卖傻,快把你的小崽子弄走,如果再磨蹭,我让马向东把你抓起来游街!”
马向东听说抓李淑芝,立刻蹿到刘辉跟前,大声说:“抓不抓?你说抓,我马上把她绑起来。”
刘辉看一眼马向东,又把目光落到刘喜身上,他时时防范刘喜,怕这个怪笑的孩子会把青蛇扔到他的头上。
马向东从羊羔子手里接过绳子,又叫来两名红卫兵,摆出抓人的架式,只等刘辉下令。
还没等刘辉的“抓”字喊出口,刘强回到家,他把刘喜从门锁前拽开,用高大的身体挡住门,质问刘辉:“这是装杂货和柴草的下屋,你搜它干什么?”
刘辉从骨子里畏惧这个本家弟弟,支吾了半天儿,他才说:“我知道下屋尽是破烂,可红卫兵想搜,我们只好配合。你不用说别的,快把下屋打开,让他们看看就完事儿,你要不敢打开,就说明里面有鬼,我们无产阶级革命派心明眼亮,决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刘强向母亲要钥匙,李淑芝战战惊惊地给了他,刘强刚要开锁,贾孝忠闯进院里,他大声喝斥红卫兵:“你们干嘛吃了?闹腾了半天,才搜查这么几家,照这样的速度,等你们把刘屯搜查完,这块阵地早被资产阶级占领了!你们别在这闲着,快去挨家搜查!”
红卫兵撤出了刘强家,只有那两名心细的女红卫兵不甘心放过这个下屋,都这样想:“嘻笑的怪小子和强壮的大个子都来堵门口,这门里一定有文章。”她俩的政治嗅觉都极其敏感,觉得越隐蔽的地方越应该引起警惕:“说不定下屋里藏着台湾特务或苏联间谍,搜出电台,就是立了大功,可以坐段名辉身边的副司令交椅。”女红卫兵凑到刘辉身边,忘掉刚才所受的污辱,鼓动刘辉把下屋门打开。
刘辉对刘强说:“我代表红卫兵组织和刘屯的革命组织命令你,立刻把门打开,否则,无产阶级对你实施专政!”
刘强把钥匙插进门锁,并且推开房门。就在门开的同时,贾孝忠扑过来。
屋里的情况让他大吃一惊,没见到于老师,却看到铺上铺下都是乱草,乱草上还有两麻袋高粱壳子。两名女红卫兵探头往里看,被贾孝忠推出来,没好气地说:“看啥看,巴掌大的一个屋,一眼都看遍了!这里又湿又阴,说不定啥时爬出蛇,你俩见了又得瞎喊叫。”
刘强靠在门边对刘辉说:“进来搜吧!”刘辉见贾孝忠往外推两个女红卫兵,觉得自己进去更没有意思,他领着马向东和女红卫兵一同走开,继续去搜查。
两名女红卫兵提出搜查李淑芝下屋,吓坏了贾孝忠,情急之下,他想到找刘强想办法,刘强让他不要着急,便和他一前一后来到被红卫兵围着的下屋前。
其实刘强早有准备,红卫兵进村时,就防备他们会搜查下屋。刘强在屋里准备了很多茅草和高粱壳子,叮嘱于老师提高警惕,听到外面有动静,立刻钻到铺下的茅草里。下屋阴暗,外人不容易查觉。
贾孝忠不在这个红卫兵宣传队,怕于老师出事,特意在搜查这天赶回刘屯。听说刘辉带着红卫兵搜查刘强家,他以红卫兵团副司令的名义前来督阵,关注事态发展。他知道于老师住在下屋,当刘强打开门时,他先闯入,推开了两个胆儿小的女红卫兵,帮助刘强,使得于老师转危为安。
刘辉领着马向东、羊羔子等人配合红卫兵小将在整个村里搜查一遍,砸了一些瓷瓶瓷碗,烧了一些家谱。像什么三太爷、观音像、祖宗画家、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