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题,她说:“刘强哥,过了年咱们都长一岁。“
“这是自然规律。”
刘强顺嘴说的话,把杨秀华噎得心里发堵,而她说出的话更显得干脆:“你是属蛇的,过了年就是二十五了。”
刘强低下头,他想:“在刘屯,二十五岁应该算大龄青年,同样大的小伙儿大多数成了家,没成家的也在张罗,只有像刘春江那样的四类子弟还不敢奢望女人。按理说,自己还能娶上媳妇,身边这个姑娘就在死死地追着自己,只要我同意,她立刻就能投入我的怀抱。可吴小兰在我心中的位置太牢固了,杨秀华替代不了她。”
人是高级动物,所谓高级,是他接受了上帝赋予的灵魂,灵魂不但让人遵守良善的法则,更让人的感情变得丰富,而丰富的感情又容易陷入爱情的泥潭。刘强在泥潭里跋涉着,越知和吴小兰的爱情没有结果,心里越抛不开她。刘强也意识到这是一种痛苦,他宁愿一次又一次地把这种痛苦品尝。
杨秀华说:“过了年我也超过二十岁了。”
“是不小了,姑娘过了花季就不好找婆家,你真得抓紧点儿,如果看不中本村的小伙子,可以在外村找一个,户口已经落上了,别人无法干涉你的婚姻。”
“你!”杨秀华显然生了气,说话的声音也比以前高:“你是榆木脑袋咋地?总也开不了窍。”
刘强明知杨秀华为啥生气,但他不想解释,也无法向杨秀华解释。刘强回头看了一眼,枣红马拖着缰绳在后面紧跟着。
杨秀华沉默地伴刘强走了一段路,她又说:“明年开春儿,我家就要盖房子。”
“我知道,房座子都垫好了。”
“房子盖好我家就搬过去。”
“嗯。”
“以后我们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嗯。”
杨秀华愤怒起来,她猛推刘强,然后站在刘强对面,含泪说:“你就会说嗯怎地?就不兴问问我在想啥!”
“我知道你想啥。”
“那你为啥还无动于衷?”情急之下,杨秀华把埋藏心底的话倒了出来:“刘强,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村里怎样议论咱俩?”
刘强不吭声。
“你知不知道一个年轻姑娘对你的感情?”
刘强沉默。
“你的棉袄和夹袄是谁做的?”
刘强看她一眼。
杨秀华哭出声:“刘强,我真的比不上吴小兰吗?你说我哪点比不上,你说,你说呀!”
刘强的心一阵阵发酸,把眼泪流进心里,他的心灵在陈诉:“秀华啊,我刘强不是木头,何曾不知道你的感情?不是说你比不上吴小兰,是你们之间无法比。因为有了你,让我把吴小兰从心中抹掉,那是不可能的事,终生也办不到。”刘强说:“你不要和吴小兰比,你也不要提她。”
“提她不提她都是一样,村里人都知道她在城里成了家。我知道这是她的无奈之举,她也有可能没忘你们那段感情。”杨秀华抹掉泪,她又说:“刘强,不管你能不能放弃吴小兰,但你必须面对现实,你就是再用百倍的努力,也不会得到她!”
西北方的黑云向整个天空扩散,西北风吹透了刘强的棉衣,他感到冷,加快了往回走的步伐。
杨秀华追赶刘强,追上他,拉住他的胳膊。
刘强站住脚,杨秀华还是不松手。
杨秀华说:“刘强,我还是叫你哥哥吧,我不该说这些让你伤心的话,我也没资格和吴小兰比。我家是外来的,又是地主,没有人拿我当人看。我也想好了,既然连你都看不起我,我这辈子就不嫁人了。”
刘强看着她,杨秀华泪如雨下。刘强张开臂,杨秀华扑过来,刘强抱住她,抱的很紧很紧。
天上的云聚着又散开,太阳躲藏着,天空飘下轻雪,被寒风吹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