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被扭曲,道德在沦丧,利益掩盖耻辱,权势移转仇怨。
星星慢慢西移,把天空让给光明,寂寞悄悄醒来,喧哗重落大地,木板房的烟囱都冒着黑烟,把夜游的鲁卫军呛得出不来气,一个声音提示他:
男人应自强,
道路自己闯,
挣脱恶权势,
勇敢奔前方。
软食虽好吃,
嚼来并不香,
劳苦是人生,
干净上天堂。
这些话,鲁卫军听不进,觉得没有吕书记的教诲实际。
有人拍鲁卫军的后背,鲁卫军一愣,定神一看是候胜。候胜见他一脸悲哀和疲倦,便问:“不回家,在外面溜达啥?”鲁卫军无法回答,用眼泪向同事倾诉心里的委屈。候胜急着回家,不愿问明这个强壮的男子为啥哭,他说:“快回家吧,你那个刚住进新房的小媳妇已经等急了。”
鲁卫军敲开了家门。
韩青叶拉着丈夫的手,指指点点地让他看这看那,很愉快。她见鲁卫军没兴趣,自己也跟着扫兴,便急着给鲁卫军做饭。韩青叶不光人机灵,干活也麻利,转眼工夫,擀好了面条。
面条在开水里翻滚,鲁卫军的心也在沸腾。他后悔当时没有制止吕希元,如果拍拍窗户,把吕希元惊走,妻子就不会失节。然而,让他做出这些极其艰难。鲁卫军知道撵走吕希元的后果,只要吕希元一句话,不但房子被收回去,甚至连老婆也保不住,在单位还要受气。他在心里叨咕:“可这次让了,能保证吕希元不会再来吗?保不住!吕希元是个得到好吃不撂筷的无赖,就像他在革命运动中的积极表现一样,他认准的人,不整死也得扒掉皮。
韩青叶把饭盆端到鲁卫军面前,和他对面相坐,盛了两碗面条,轻声对丈夫说:“我们有了房子,今天就是咱俩的好日子,我把女人的一切都交给你。来吧,吃长寿面,愿咱俩平平安安,白头到老。”
鲁卫军端着面,眼泪往碗里掉。韩青叶很惊讶,不解地问:“这是怎么了?你不就盼着这一天吗?为啥不高兴?”鲁卫军吞下一口长寿面,觉得比吃了黄莲还要苦。
他何尝不盼着这一天?可这一天给他带来的不是幸福,而是无法抹掉的耻辱和悲痛。
韩青叶看到丈夫总是提不起精神,凑上前用嘴去帖他的额头,小声说:“身上也不热,八成是坐车太累了,把面吃了,在家好好睡一觉。”
鲁卫军吃了面,精神稍好一些,勉强对妻子露出笑。
看到丈夫有了笑容,韩青叶又恢复欢快的摸样,话也多了起来:“今天咱俩只在一起睡觉,还不是正式结婚。吕书记说了,你表现挺好,他要安排你专门跑外调,不用下井,也挣同样的工资。过几天,在你出门儿之前,吕书记帮咱找一些工友,到咱家庆贺庆贺,那天才是真正的结婚日子。”
听了妻子的话,鲁卫军心上就像压块巨大的石头,压得他喘不上气。憋了半天儿,他才乞求妻子:“你不提吕希元行不行!”
韩青叶手中的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暗想:“丈夫为啥突然间对吕希元产生反感,莫非他知道昨晚上的事?不会吧?我和吕希元亲热时,他还在火车上,也没人给他通风报信。准是他旅途劳累,对吕希元让他干外调的工作不满意。”韩青叶急忙收起地上的碎碗,偷着看鲁卫军。鲁卫军一脸悲愤,让她不寒而栗,突然想到:“莫不是我和吕希元做那种事儿被他看到?”
在吕希元往怀里搂她时,心细的韩青叶听到外面有动静,也发觉窗上的布帘没拉严,当时被吕希元死缠着,她也顾不得太多。现在,韩青叶心里特别紧张:“要真是鲁卫军,那可坏了!哪个当丈夫的也见不得妻子干这种事。”韩青叶又一想:“不可能,如果他真的看到,绝不是今天这个样子,当时就会闹翻天。鲁卫军很看重女人的贞节,这也是他家的传统。”韩青叶把屋里收拾好,又给鲁卫军捂上被,把他推到炕里,笑着说:“先睡一觉吧,精神精神,晚上我陪你。”
鲁卫军看着这床盖过吕希元的被,心里又一阵难受,不愿往身上盖。韩青叶给他搭在腿上,并且说:“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被,不算新。吕书记说,让工人们给咱俩捐些布票,做床新被,新婚就要有新样。”鲁卫军瞪着妻子,辛酸地问:“吕书记还答应啥了?”韩青叶没读懂丈夫的意思,欢快地说:“吕书记还说让你努力工作,听领导的话,还要培养你。”鲁卫军很难控制心中的怒火,刚要发作,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韩青叶跑过去开门,候胜进来拉起鲁卫军,急着说:“时间不早,赶快向吕书记汇报外**况,吕书记对这项工作极为重视,让他等急了,咱俩的日子不好过。”
吕希元在韩青叶那里得到满足后,又安稳地睡了一觉,显得格外精神,心情也特别好,对鲁卫军、候胜也比平时和气。他接过外调材料,先没看,让他俩坐在对面,还把暖壶推到二人面前,示意他俩喝水,又用关心的口气问鲁卫军:“初次出门儿,还可以吧?”鲁卫军装出笑,连连点头:“挺好,挺好,刘屯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