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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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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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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是升了成份,后来经过甄别,又恢复了上中农。”

    候胜脸上的笑荡然无存。

    鲁卫军指责“老连长”:“谁让你说话了?没让你说你就别说,影响外调谁负责?”

    候胜看了鲁卫军一眼,眨着灰眼睛说:“他想说就让他说吧!”

    鲁卫军问:“你叫什么名字?”

    “刘宏祥。”

    候胜的灰眼睛盯着“老连长”,沉着脸问:“刘宏祥,刘宏达,你们是哥们儿吧?”

    “老连长”看不惯这个装腔作势的黄脸瘦男人,大声说:“就是一家子哥们,又咋样?是吴有金让我来的,不然我早该睡觉了,既然让我说,我就说实话。我活了五十多年,不会巴结权势整那些外五六。”

    候胜非常不满“老连长”,歇斯底里地说:“我们是代表组织来外调的,你必须耐心接受询问,组织利益高于个人利益,无产阶级的革命感情高于家族私情。你要如实说出刘宏达的真实历史,这是对革命负责,也是为刘宏达本人负责!”

    “老连长”起身舀了半瓢凉水,喝下肚,说出的声音很响脆:“我说的话我负责,谁来调查也不变。刘宏达比我小,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在刘屯没干过什么坏事。他家升成份,那是一些人瞎整,升的也不止他一家,后来都落下来了,是经过大队,公社批准的,大队书记兰正经的手。”

    马文心里说:“这都是兰正办得屁事儿,升成份他在场,落成份他倒挺积极,革命口号喊得挺响,动真格的又是两面光。”但是,马文没敢把这句话说出口。多次的政治运动让他多出个心眼儿,在公开场合,绝对不能说领导的坏话。

    候胜又把“老连长”询问一遍,得到的材料和刘奇提供的差不多。他和鲁卫军把马文说的话认真整理,觉得没有多大用处。唯有马文提供的线索很重要,两人决定第二天到学校去调查。

    候胜和鲁卫军刚走,马向勇和马文就去了吴有金家。马文进屋就嚷:“姐夫,你真是,调查刘宏达了,你还往后缩,咋不说两句?我看你还是不恨刘强,舍不得往死整他。”马文见吴有金只抽烟不吭声,他又说:“那小子把你害啥样了?踢过你儿子,又把你打得半死,领着你闺女钻草垛,把你闺女整到大街上丢丑。一个地主崽子就敢这样欺负你,你还在刘屯呆不?”

    吴有金大声说:“你说点儿别的行不行?以后别提那个王八蛋!”

    马文坐在炕沿上,讪不搭地说:“不是提不提的事,不提他你就能静心?我看今天是个机会,如果咱们都说刘宏达有历史问题,让外调的记上,回去准整他。把刘宏达整成和刘晓明一个样,那刘强还敢在村里耍横?给他八个胆儿,也不敢缠着咱小兰。”

    吴有金把烟灰磕在炕沿上,对马文说:“算了、算了,今天调查你,该说的你就说,没人堵你嘴。”

    马文想挤出一点儿笑来讨好吴有金,没笑出来,形态更卑劣,瞅着吴有金说:“我怕个屁?该我说的我就说,就他妈老连长打岔,这老家伙不是好鸟。”马文又说:“姐夫,我不是埋怨你,人家矿上来调查,就是想整刘宏达。你派谁去不好,偏派老连长,他说的都是屁话,一句揭发的也没有。”马向勇问马文:“你向外调人员都说了啥?”马文压低声音:“我是没说刘宏达的好处,连升成份都告诉了那两个人。”

    向外调人员说的话,马文又向马向勇陈诉一遍,马向勇听后,摇着头说:“三叔,你提供的东西是不少,缺少实质性,作用不大。”

    马文不服气,大声吼:“我说的没有用,还啥有用?说他杀人,你得把死人拿出来。实质性,屁!我的话就是实质!”

    马向勇在地上晃,边晃边说:“三叔你别急,听我给你解释。虽然这两个人拿回去的材料不算重要,但是他俩还会来。矿上既然来人外调刘宏达,就不能轻易放过他,不弄出个说法不会罢休。再来调查,我们把实质性的东西拿出来。最好让吴大叔去说,一个队长的话比十个社员说的还要有份量。还有,让外调人员拿回去的材料必须能做阶级定性。比如说刘晓明当过保长,他就是反革命分子,当过宪兵和当过国民党连长的都是,特务也能挨上。刘宏达是旧社会过来的人,又有文化,不可能一点儿把柄也没有。现在搞阶级斗争,能沾边就往上挨,实在没有,也可以编一些。矿上那边也愿意要这方面的材料,咱们两下一合,事情就做成了,刘宏达连喊冤的地方都没有。”

    听到马向勇的提示,马文想起一件事,急忙说:“哎,我想起来了,刘宏达把孙广斌从日本人手里要回来,那可不是简单的事,这家伙肯定通日,很可能是潜伏下来外国特务,要不就是台湾特务。矿里来查他,他就不是好东西。刘宏达还在省城做了几天工,手指掉了一截,那屁事儿不一定真实,我看是当了汉奸,被八路军武工队崩掉的。”说着,马文拍了拍脑儿,露出后悔的模样,又说:“这他妈屁事儿整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刚想到,这两个人就走了。”

    马向勇露出阴险,狞笑着对马文说:“别着急,走了还会回来,重头戏都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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