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进嘴里。他咬着大饼子,晃着木棍,慢慢地向村里走去。
刘强催马,在贺家窝棚村外追上吴小兰。
吴小兰听见马蹄声,扭过头看,是刘强追来。她转身往回走,被吴殿发拽住。吴小兰和弟弟撕扯着,吴殿发让同行的孟慧英帮忙。孟慧英不忍下手,被吴殿发推倒在路旁。
吴殿发对姐姐说:“你要回去,我无法向咱爹交待,火车快来了,你必须赶这趟火车。”
就要追上吴小兰,刘强显得很犹豫,问自己:“追上吴小兰又有啥用?她能够跟你回去吗?就是跟你回去,那后果又是咋样?”
吴小兰挣扎一番后冷静下来,她也问:“我能够这样地回去吗?回去后家里怎样对我?父亲能原谅我吗?”
刘强从马背上跳下来,靠在马身上,他想:“我不能再靠前了,如果硬冲上去,只能给吴小兰制造麻烦。吴小兰跟我回去,不但她爹不能原谅她,村里也会给她施加更重的舆论压力。”
吴小兰被弟弟强拉着,往前挪着步,她想:“父亲和弟弟的恶气都没出,跟刘强回去只能加深他们之间的矛盾,不如先到城里躲一段时间,也许光阴会冲淡两家的仇怨。“
刘强松开马,跟着吴小兰身后走。吴小兰带有强烈的磁性,牵着刘强靠近。刘强仰面问天:“我们错在哪?是谁要把我们分开?为什么要把我们分开啊?”
吴小兰用手捧着泪,失声哭泣:“我追求爱情有啥错?成份高也不能怨他啊!现在他家成份落下来了,还算奴隶吗?他热爱家乡,热爱生活,给村子里做了那么多实事,他应该是进步青年!为什么爹容不得他?弟弟恨他?老天爷啊!你说为什么?”
刘强离吴小兰越来越近,他突然停下脚,对自己说:“让吴小兰安心进城吧!如今,人们又开始向往城市,或许,她能在城里找到归宿。吴小兰在家乡失去的太多,受到的伤害太大,让她换一种环境吧!”
吴小兰也停下脚,向后张望,用心声向刘强表白:“刘强,你不要忘了我,我的感情永远不会变,我不会留在城里,我一定要回来!”
刘强望着吴小兰,向她告别,为她祝福:“走吧!小兰,我有很多对不住你的地方。在兴安岭,你吃了那么多的苦,给了我那么多的快乐。也许我们不应该回来,不应该领你钻草垛,更不应该让你蒙受那么多的冤屈。忘了过去吧!坚强往前走,你未来一定幸福!”
吴小兰痛喊声:“刘强!……”然后往车站方向跑,吴殿发在后面追,把孟慧英扔在身后。怆凉的悲喊声在空荡的旷野上回旋着,喊得刘强心碎。
枣红马带着刘强跑过小南营,穿过小南河,从旧道走近青年林。
刘强听到青年林里有人吵架。马向东不知对谁吼:“我砍几棵小树你来管,刘强领人砍了那么多大树你为啥看不见?刘强是地主崽子,我根红苗正,你的立场站在哪?替哪个阶级说话?”
刘强的大手攥成拳头,狠狠地打在马屁股上,枣红马一声嘶叫,飞起身子向马向东冲去。
马向东身边是一块开垦起来的小荒地,地的四周是刨掉的小树,地里还竖着新砍断的杨树桩子。他扶着犁杖,两条黄牛拉着套,距犁杖不远处有一付拉爬架子。
阻止马向东开荒的是刘奇,他拽着耕牛的笼头,质问马向东:“你动用队里的牛、队里的犁杖为自己开荒,别人都像你这样,这集体还不散了?”
马向东不服刘奇,大声说:“你少管闲事,有能耐你也用犁杖。告诉你,我就是用队里的牛,别人想用,得我爹同意!”
刘奇非常气愤:“你把犁杖给我卸了,集体的牛不许你个人用!”
马向东不但不卸犁杖,还故意气刘奇:“你挺横啊!我就不卸,你能咋地?”
刘奇用手去抓犁杖把,被马向东推开。马向东说:“我是用队里的犁杖了,我承认为了个人。我问你,刘强用队里的马车拉木头是咋回事?我家是堂堂正正的无产阶级,难道比不过一个地主?”
刘奇大声说:“你小子嘴上留点儿德!刘强的成份是中农,你别把地主帽子乱扣。刘强拉木头不是为了他自己,是给老逛盖房子。”
马向东追问刘奇:“我问你,老逛是个人还是集体?”
“你!”面对蛮横无理的马向东,刘奇只得搬出吴有金:“给老逛盖房子是吴队长指派的,你这事跟他不能比。”
马向东闭了嘴,琢磨着怎样把刘奇打发走,以便早点儿把地种上。刘奇见他不那么硬气了,想把他劝走。刘奇说:“我告诉你马向东,你爹年轻时就和我挺好,我说话他肯听。你这小崽子毛还没长全,就他妈没老没少。你说说,青年林长成这样容易吗?这些年没人毁坏它,才长成这样。别小看这片林子,它是咱刘屯的防风屏障。你知道东南岗子是怎样形成的吗?大风堆的。咱刘屯每年都被吹走很多熟土,连种下的种子都被刮飞。只从有了青年林,赵家壕和半截垅子的地不被剥了,才有了好收成。”刘奇从地上捡起刚被刨下的小树,指着马向东说:“刘强领人建造青年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