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
马文兄弟俩互相看一眼,谁也没吭声。
刘辉宣布:“从现在起就展开工作,大家下去后把收集的材料报到我这里,行动要快,不要拖时间,争取在短时间内把地富帽子都给他们戴上。”
马文兄弟俩来到刘仁家,马文进屋就骂:“这个王八蛋,又他妈更名改姓了。他怎变,老子也认识他,有机会扒了他的皮!”
马荣也骂:“妈啦巴,我一见胡永泉就气不打一处来,看他那熊样,耀武扬威的,我这枪里就是没子弹,如果有,我立刻崩了他!”
刘仁赶忙劝解:“生气归生气,事情还得办,工作组要给一些人升成份,你俩看咋办?”
马文说:“升就升呗,和咱没关系。旧社会我竟给刘有权扛活了,能把我升到哪?”马荣也说:“妈啦巴,不是以前了,胡永泉想整谁就整谁,给我升成份看看!”
刘仁说:“你们俩谁也升不了成份,我是说咱们怎样配合工作组做好升成份的工作。”
“妈啦巴!”马荣气得直剁脚:“他们害死我二哥,我见到他们心就突突。我二哥犯到哪了?死都闭不上眼。我不宰了他就算便宜他,还让我配合他们?妈啦巴,你少跟我整这个!”
刘仁看了看马荣,马荣怒气未消,他只好说:“跟你说不明白,还是把向勇和吴有金找来,大伙合计怎么把这件事对付过去。”
马向勇来到刘仁家,问马荣:“咋地了老叔,啥事把你气成这样?”马荣冲他说:“别装糊涂,你又不是不知道,胡永泉开会,妈啦巴,你没参加咋地?”
马向勇在地下栽楞两步,大声说:“好事啊,升成份是好事,咱们是贫下中农,你生哪门子气?”
马荣瞪着马向勇说:“这他妈是啥话?一点儿不受听。胡永泉害死我二哥,他们是咱家的仇人!还问我生哪门子气?我二哥是你叔叔,虽然不是亲的,那也不远!妈啦巴,你知道里外不?”
吴有金也赶到刘仁家,进门就说:“别的事情好办,升成份这事可不一般。乡里乡亲,平常拌个嘴,打个架的算不了啥,升成份可是把人往火坑里推。谁升上去了,谁就是阶级敌人,连子孙都受牵连,几辈子都恨你。”
马文挪开炕沿,让吴有金坐下,他说:“别为胡永泉的屁事儿费心思,那两个王八蛋,没啥好心眼儿,他爱给谁升就给谁升,升不到咱这就行。”
吴有金扫一眼屋里,自己装了一袋烟,在刘仁家的火绳上点着。
马向勇的屁股刚着炕,他又爬下地,在屋里晃悠,把吴有金晃得发烦,用烟袋敲着炕沿,大声说:“有啥话你就说,别瞎晃了。”马向勇说:“我一说话,你们就说我摆大道理,不摆道理就讲不清问题。胡永泉到咱村升成份,我认为是好事,我们应该利用这个机会。”
马文不耐烦:“你直说,别绕圈子,我不信那几个鳖犊子能干出什么好事。”
马向勇说:“看问题要辨证地看,升成份对一部分人是坏事,而对我们就变成好事了。这世道,只要有人哭,才能有人笑。又有一些人被打成阶级敌人,我们应该拍手称快。”
马荣觉得这个本家侄子的话让人糊涂,瞪着眼睛说:“什么辨证不辨证的,妈啦巴,你摆个事儿让我们听听。”
“那好。”马向勇在地上晃,晃动给他带来智慧:“拿何荣普来说吧,你恨他,也只能找个茬打两下解解气我们也给他定过四类,到兰正那卡了壳。这次就不同了,如果把他的中农成份往上升,最次也是个富农,富农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你想收拾他,就随你的便,要杀要打咱说了算,他想哼哼都得忍着点儿。”
吴有金把烟袋里的灰磕在炕沿上,低声说:“是这个理儿,可是太得罪人了。”
马向勇脸上的赘肉开始舒展,藏满邪恶的皱纹爬出额头,冷笑着说:“在当前的革命大潮流中,你想活得好,就要得罪人。你不得罪人,就别想活好,而且别人还要得罪你。在座的每一位,在村里都没少得罪人,特别是吴队长,得罪的人更多。这不是什么坏事,革命需要嘛,说白了,也是生存的需要。一个基层干部,不得罪下边人,上边人就会弹弄你。就像这次运动,小队长不配合工作组,肯定没有好结果。但是,要分清得罪什么人,老黑那样的人,我们不用得罪他,王显富兄弟俩,我们没必要得罪,像何荣普、刘强这些人,我们已经把他们得罪了,他们一辈子也不会说我们好,他们翻过身来,准会报复我们。如果让他们永远翻不了身,就不存在得罪的问题了。刘晓明、王显财怎么样?只是土改时得罪他们一回,现在老实吧!不光是我们斗争他们,大家都在斗,他还顾得恨谁?恨不起来了,他们只觉得挨斗是罪有应得。刘笑言是刘老财的大少爷,见到我们乖乖的,老婆丢了,他都没怨言。工作组让咱升成份,咱们就积极响应,差不多的都给他升上去,到那时,刘屯就没有敢跟咱较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