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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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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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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句话,心里一阵乐。

    吴有金抽足烟后对屋里所有人说:“不管谁当支书,我们都要吃饭,整谁不整谁,那得慢慢来,最主要的是把地侍弄好,不产粮说啥也没用。我看小苗出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开始铲地。”

    拖拉机在荒草甸子上停了一夜,修机器的人还没来。刘屯人看过了趴窝的拖拉机,再也不觉得它有什么新奇。社员们扛着锄头,在组长马向前带领下,来到甸子上的地里,夏锄生产正式开始。

    宋家的祖坟就在地头,坟旁长了几棵杨树,那丛被刘屯人议论了几辈子的王八柳没了生机,柳枝七扭八歪,但它仍然艰难地活着。

    七八十名男女社员在地头一字排开,马向前铲了头垅,刘强第二。马向前示意刘强到后边去,刘强不同意,马向前说:“嘿,嘿你个毛伢子,在前面影响质量,到后面打狼去。”刘强没理会他,贴着马向前的垅铲了起来,铲了百十步远,马向前停下检查,着重看了刘强的垅。刘强确实铲得很好,荒草全部锄掉,小苗分的均匀。马向前点点头说:“嘿,是个好社员。”他往后看了看,大声喊:“嘿、嘿也好,大家铲的地都要像刘强铲的一样,铲不好就返工。”马向前检查到何荣普铲的垅时,认真拨弄每一棵苗。何荣普的头晃得很厉害,握锄的手也有些颤抖。马向前狠狠地瞪他一眼,又接着往下检查。检查到刘氏那条垅时,特别关照地说:“老刘太太,你岁数大,又吃不饱,别太逞强,能锄多少是多少。”

    太阳渐渐升起,晨露逐渐消去,社员们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当太阳升到头顶时,疲劳的社员感到了烈日的炎热。它像悬在头上的火炉,烤得人们喘不上气来。

    刘强第一个铲到地头,他用衣襟擦擦汗水,回过头接刘氏。刘军病得下不了炕,刘氏只好出工。

    突然有人惊呼:“刘氏晕倒了!”社员们扔下手中的活,都向刘氏围过去。

    王显富是刘氏的表弟,他用手在刘氏的脸上按几下,刘氏的脸上出个坑。王显富说:“脸膀成这样,可能是吃错野菜了。”马向前问他:“老刘太太有没有大事儿?”王显富摆摆手:“没啥大事儿,吃不饱,连累再饿,晕过去了。找个荫凉地方,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刘强把刘氏背到宋家坟地的杨树下,马向前招呼大家:“嘿、嘿也好,肚子饿,干不动了,先凉快凉快,等到吃饭钟点儿,咱们就回家。”

    刘氏睁开眼,开口就骂:“我操你祖宗小双子,你把我坑苦了,你自己去享清福,咋不把我娘俩带走啊!”

    王显富安慰她:“姐,先别骂,你的脸膀得很重,是不是吃错啥了?”

    刘氏有气无力地说:“没吃啥,只吃了薇菜。”

    王显富问她:“你不是认得哪种薇菜能吃吗?”

    刘氏说:“我倒是认得,乍叶的能吃,宽叶的不能吃,饿急了,也就不管那些。”王显富摸着自己的脸说:“我的脸也膀,多半是饿的。”他又说:“姐,你也得吃点儿粮食,刘军都那样了,你不能太顾他,把自己的身子弄垮。”刘氏流着泪说:“我这老骷髅怎么都好说,省下粮给军儿吃,盼他有个好转哪!”刘氏又想骂小双子,看众人围着她,只好用眼泪向小双子倾诉苦难。

    孙胜才挤到马向前旁边,小声问:“你饿不饿?”马向前说:“嘿,嘿会不饿,我早上没吃饭,只喝一瓢凉水。”孙胜才挤挤眼:“你领咱们回家,都饿得不行了。”马向前摇摇头:“嘿、嘿也好,没到钟点儿,嘿也不许走。”

    孙胜才眨着小眼睛说:“吴有金只会看太阳,不知道钟点儿,咱们回去吧。”

    马向前把孙胜才推开,翻着大眼珠子说:“嘿、嘿也好,我才不信你呢,今天是大晴天,太阳还没到位置,看树影就知道,吴队长比我看的准。”

    孙胜才凑到刘强那,刘强正在看护刘氏,没理会他。他拍了拍刘强的肩膀说:“哎,周云说你认得报纸,你给咱们讲讲大鼻子吃牛排骨,咱们先解解馋。”刘强看一眼刘占山,孙胜才立刻说:“我不爱听他白话,你给讲讲。”

    刘强说:“苏联是社会主义国家,那里各尽所能,按劳分配,不愁吃穿。不光有牛排,还有面包,有牛奶,有土豆烧牛肉。”

    孙胜才吧嗒嘴,往肚里咽口水,低着头说:“牛奶,牛肉咱就别寻思了,我现在只想吃上一口面包。”

    王显富说:“别想着吃面包,如果秫米饭大饼子管够吃,我就算没白活。年轻时给刘有权扛活,一顿只给一块豆腐,我太想多吃一块,半辈子都没达到。”王显富咽了一口唾液,像是品尝当年豆腐的味道。

    刘强说:“那是旧社会,劳动人民的劳动果实都让地主资产阶级掠夺走,大多数劳动者受剥削,富了少数人,穷苦人挨饿受冻没人管。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人和我们过去一样,仍然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吃不饱,穿不暖,还有种族歧视,阶级歧视,富人把穷人当做牛马。他们口头上宣扬民主,实则封建**。他们鼓吹人权,实际上是极少数人掌握国家的一切权利,法律被掌权人玩弄。那里只有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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