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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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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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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坚持自己的看法:“上级什么时候也没说不让讲话啊!话说多了,就是没有好处。日本人统治那会儿,你也该记得。满洲国有两大罪名,一个是政治犯,一个是经济犯,都是要杀头的。经济犯就是吃大米,政治犯就是多说话。咱不图吃大米,只求粗粮别断顿,经济犯和咱沾不上。嘴上可要有个把门的,你要不是和范校长犟嘴,何苦坐大牢。”

    母亲的话刺到了刘宏达的痛处,他提高声音:“妈,求你不要嘀咕了,你儿子不是小孩儿,知道怎么做。”

    李淑芝见娘俩说话的声音都高起来,过来解劝:“刘强回来了,我们吃饭。妈坐到炕里去,大家快点儿吃,省点儿灯油。”她顺手把刘宏达跟前的煤油灯端起来放在倒扣的碗底上,对丈夫说:“妈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还是少掺和事有好处。让你提意见,那都是糊弄人,从古到今,都乐意听好话,没有乐意挨骂的。“

    刘宏达拿起的饭碗又放下,李淑芝赶紧岔开话:“你该拿出精力管管你的儿子,小刘志的作业本成了擦屁股纸,作业说不定写成啥样子呢?”

    刘宏达拿过刘志的书包,掏出作业本翻看一篇作文。字写的还算端正,内容也说的过去,可是满纸都是错别字,把“知识分子”写成“知诗分子”,老师在批改的过程中也没纠正,只在作文下面潦草地写个“良”字。刘宏达拽过吞咽秫米饭的刘志,大声问:“这些错别字咋回事?”刘志正顾吃饭,被父亲问的一愣,抬起头说:“我没写错,谷老师就是这样教的。”刘宏达问:“什么叫知诗分子?”刘志解释:“谷老师说,有文化的人都懂诗词,懂诗和知诗是一码事。”

    刘宏达见儿子不认错,气呼呼地吼:“你再说!哪个老师会教这么多错别字?”

    李淑芝赶忙劝丈夫:“是我多说话,饭时还闹个不痛快,都过来吃饭吧,灯快没油了。”

    全家人吃着饭,刘宏达问刘志:“你刚才说的是哪位谷老师?”

    刘志说:“谷长汉。”

    刘宏达想想,疑惑地问:“我认识谷长汉,他没上过几天学,怎么会当上老师呢?”

    李淑芝告诉他:“人家有本事呗,在学校也是大红人,说话老响了。别看他教不好学生,向上巴结有一套,最势利眼。你出事那阵子,他欺负刘志,咱家老二好长时间都不敢上学。”

    刘宏达吞了几口饭,放下碗沉思。李淑芝催促他:“快吃饭吧,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有时间,给刘志补补功课,让他赶上去。”

    吃完晚饭,李淑芝立刻熄了灯,全家各找各的位置去睡觉。刘宏达睡不着,摸黑从墙上摘下胡琴,坐在门口的板凳上拉起来,传统地方戏“小过门”的乐曲从土房里飘出去。

    由于夜静,琴声传到吴有金家,吴有金骂一句:“又他妈还阳了!”

    吴有金骂刘宏达还阳,完全是因为女儿吴小兰。

    只从刘强砍了马向春以后,吴有金对刘强有了根本性转变,由以前的喜欢变成刁难,在马文等人的挑拨下,还有几分仇怨。

    吴小兰怕父亲知道她和刘强接触,可越怕越有鬼,这事偏偏让马向勇碰到。马向勇一瘸一拐地跑到吴家,进门就问:“吴大叔,你家小兰去哪了?”吴有金正急着吃饭,随口说:“响应号召,义务劳动,栽树去了。”

    马向勇说;“栽树的人都回家吃饭,这么晚,她也该回来。”吴有金没理会马向勇的用意,只是说:“还是没饿,饿了她就回来。”

    马向勇凑到吴有金的耳边,认认真真地说:“吴小兰和刘强在一起,别人收工了,他俩还不走,坐在那棵大柳树下,挺近乎,像是谈情说爱。”

    吴有金知道马向勇嘴损,什么事到他嘴里准难听。对马向勇这些话,他没往心里去,装了一袋烟点着,满不在乎地说:“小兰还是个孩子,懂什么说爱不说爱,俩人从小就在一起玩儿,没那些闲杂事儿。”马向勇非常严肃的说:“现在兴自由恋爱,特别那些念过几天书的人,更喜好这些。你还真得管住小兰,别让那小子给糊弄住。”

    吴有金不爱理马向勇,为了早点儿让他离开,便说:“行,等小兰回来我说说她。再者说,这事应该她妈管。”吴有金看一眼在锅台忙活的王淑芬,又说:“看你姨那个熊样,啥事都依着闺女,哼,这个事,还得我操心。”

    马向勇向外挪步,回过头说:“该操心就得操心,这可是大事。老刘家看着挺不错,美不了几天。如果小兰真让那小子骗了去,一辈子都不得好,还会牵连亲属,你这当父亲的可要慎重。”

    吴有金被马向勇说愣,睁大眼睛问:“什么事你总是先知道,现在都好好的,那老刘家又要遭什么灾?”

    马向勇脸上露出笑:“现在提倡什么?百花齐放、百家争鸣。那是啥玩意儿?咱说不清,我想都是假招子,让人们把心里的话掏干净,然后……”马向勇把两手狠狠地合在一起,他又说:“现在什么人都敢说话了,连从朝鲜跑回来的逃兵也吹起了大牛。还有那些读过几天书的人,更是胆大包天。往上提意见,这不是要反吗?我们无产阶级政权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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