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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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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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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直追求爱情的完美。”苗丰说。

        “当然追求完美。”赵元红说。

        “其实爱情很难完美。”苗丰说。

        “我想,只要真的追求,不完美的也会变成完美。当年我就争夺过你,只是小,不太懂坚持,现在我会坚持,不然我也不会打乔春兰。”赵元红说。

        “你那天够勇猛,我几乎懵了,不会对付那种场面。”苗丰说。

        “我早防备她了,这叫防患于未然。”赵元红说。

        “其实,乔春兰后来别扯那些强奸未遂的事,自己也不会身败名裂。这女人也有些可怜。”苗丰说。

        “女人为男人,容易恼羞成怒,忘乎所以。”赵元红说。

        “你也会为我恼羞成怒?”苗丰问。

        “会的,她再纠缠,我真的会一把火烧了那面墙。”赵元红说。

        苗丰没再聊下去,他怀里的赵元红温柔可人,心里却有一把随时可能燃烧的妒火。苗丰从赵元红的惯用语里多次听到关于“放火”的言辞,他几乎可以断定当年石海珊的录像厅就是赵元红烧的,但苗丰不愿再去揭开这个伤疤,揭开了,他也会疼,赵元红也会疼。

        夜很安静,苗丰看画太久,有些恍惚,画上的一对新人仿佛在飘动,窗外有蛐蛐儿在叫,苗丰觉得那叫声来自画上被风蚀的悬棺,渐渐,蛐蛐们的合唱变得遥远,像几百年前僰人的歌声在飘荡。

        安静的夜和充满寓意的画,有些乱的画室和沉思的男人,赵元红被眼前的意境勾起了**,她解开苗丰的衣裤,抚摸亲吻。苗丰还像是在梦中游走,虽然还睁着眼睛,赵元红的面孔却在模糊中变幻,一会儿是十几年前的石海珊,一会儿是几百年前的阿幺妹。

        苗丰把《鸳鸯茶》发到了上海,在上海制作了画框后,又被海潮艺术沙龙的经纪人拿到了香港。

        1998年9月的最后一天,苗丰正在“鸳鸯茶”看《泰坦尼克号》。当女主人公在海里颤抖着声音喊男主人公的名字的时候,苗丰的手机响起,来自香港的上海普通话即刻冲淡了他被电影积攒出的悲伤——《鸳鸯茶》在香港拍出了“天价”:三百二十万港元!

    1998年的10月1日,苗丰租了一辆车,带着赵元红、巴巴老爹和苗营走了一整天。他们先去了城北的圆通寺烧香还愿,又在圆通寺买了一箱子香烛,直奔豆沙镇的豆沙关,在豆沙关的悬崖下,苗丰对着悬棺摆上香案供上果品。

    赵元红和苗营随着苗丰一起给悬在峭壁上的僰人棺椁叩首致谢。巴巴老爹坐在远处的石头上,看着孙子们的虔诚,也不时望了望豆沙镇的方向。

    当晚,苗丰要带苗营看看自己从前住的豆沙镇鸽山街,巴巴老爹和赵元红却说什么也不肯随行,苗丰只好打电话又叫来了一辆出租车,专门接巴巴老爹和赵元红回盐川。苗丰领着苗营在车里看了华灯初上的豆沙镇,在鸽山街上指给儿子看自己从前住的地方——巴巴老爹的房子已经易主多年,一楼早已变成了买杂货的铺面。

    “祖爷爷为什么不来看看自己从前的房子?”苗营问。

    “你有一个齐祖奶死在了鸽山街,祖爷爷看了鸽山街就会想起从前的事,想起齐祖奶,祖爷爷会伤心。”苗丰说。

    “齐祖奶是祖爷爷的老婆吗?”苗营问。

    “不是。本应该是的。”苗丰说。

    “那阿姨为什么也不来看看?”苗营问。

    “阿姨……阿姨得陪着祖爷爷回去,路上好照顾祖爷爷……”苗丰说。

    回盐川的路上,苗营睡着了。苗丰的心情跟着车子的颠簸而颠簸,他想了好多鸽山街上的事,体会自己年少时给巴巴老爹带来的麻烦,体会赵元红对鸽山街的忌讳,苗丰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又摸了摸脖子,石海珊的“落红”曾在自己身上体贴了多年,现在找不到那些余温了,石海珊的样子也变得模糊了。

    苗丰甚至觉得,身边熟睡的苗营和当年青春四溢的小表嫂没有什么联系了。

    苗丰花了一个月时间在驾校认真学习,顺利拿到了驾照,然后把一辆黑色桑塔纳停在了“鸳鸯茶”门口。1998年年底,苗丰成为盐川县艺术家里第一个拥有私家车的人。那年年底,县文化局再次找到苗丰,策划艺术馆的事,苗丰不想再听官方空洞的设想,正式和县文化局签订了承包合同,把盐川艺术馆规划进自己的经营中,他投资六十万元,将艺术馆全面改造和修缮,《盐川晚报》上连续一个月刊登艺术馆的招商广告。1999年春节后,盐川的艺术家们渐渐走进了艺术馆建立自己的工作室,茶室、酒吧也相继入驻,每到傍晚,艺术馆大院里又开始有了百姓们的吹拉弹唱,不到半年时间,艺术馆已经成为盐川县城的“文化公园”。

    艺术馆东山墙上,苗丰和赵元红终于完成了画廊的施工,一幅以僰人、悬棺、鸳鸯茶为主题的大型壁画开始创作。苗丰第一次画起了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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