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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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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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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年 世纪末的最后**

        老式日历牌剩下了最后一页飘在墙上。桌子上准备好了新的一本,封面的硬纸板上印着空心的“2001”。

        对于一个世纪是从“0”年开始还是从“1”年开始,她混乱了很长时间,“1999”算个极数,说“1999”和“2000”都属于老世纪,她心里没有概念,总是觉得不妥。1999年的最后一天和2000年的第一天,不少人在欢呼“新世纪”的到来,她恍惚中也觉得一些日新月异,然后她去想公元元年是“0”还是“1”,推论出了真理,却觉得这真理没有人们喊出来的谬误震撼。她把这种混乱延续在两年间,并自己提示自己,或许是三年间。

        她在准备过新年。一个人的世纪末和一个人的世纪初。

        她在摆弄着电脑,准备了一个新的开机音乐,百无聊赖的时候她习惯在电脑上折腾,她想在撕新日历牌封面时把这音乐装进系统,让开机时出现猿猴的叫声。

        新年的气氛从圣诞节时已开始转浓,街上的圣诞树还挂着彩蛋彩旗。很多人买了香槟,她也买了一瓶,她并不喜欢喝香槟,掏钱的那刻,她想的是要听午夜开瓶时的一声闷响。

        屋里很静。她在上网。人们忙着新桃旧符,QQ暗着一片。世界安静了,安静得好像是在等待耶稣。

        陌生人出现的时候,她正在闭目养神。也许是三分钟,也许是十分钟——这时段她做了个梦。她从深褐色的悬崖上向下看,雾茫茫的,能听到大关河的咆哮声,却看不见河水的流向。她觉得河中有个竹筏在挣扎,撑槁的人丢了槁手足无措,竹筏上一个三五岁的孩子在哭……她觉得应该飞身跳下悬崖,正在犹豫间,双脚却已腾空而起,她想这一定是上帝的旨意,是神灵给了她翅膀……她从悬崖上慢慢飘下,那动作绝对是电影中的慢镜头,她甚至在落下时从容地转身,慢慢地眨眼,看清楚了悬崖上歪扭的树木中,横着几口悬棺……

        “我想你是女孩儿,我想找个女孩儿聊天。”陌生人说。

        “只有女孩儿可聊吗?”她问。

        她注意到陌生人的名字叫“花蟒”。

        “在家过年?”

        “算是吧。”

        “一个人吗?”

        “是。”

        “跟我一样寂寞?”

        “我知道会有人和我一样。”

        “也许是愿。”

        “也许是缘。”

        “也许是远。”

        “你在哪里?”

        “算是家但不是家的地方。”

        “我们是远是近?我在加拿大。”

        “喔,好像近了。你在那里定居?”

        “是。你呢?”

        “流浪。”

        “为什么我们都出来?”

        “我自己也没懂。”

        花蟒开始沉默。她还在想刚刚的梦。她觉得自己做梦的时间还在久违的、不能忘怀的时段里,那个遥远的地域就要迈进“2001”,她这里还是吃晚饭的时间。

        又一个陌生人传来了问候。他问她好,说他很寂寞、很孤独,说他在广州打工,可他家在石家庄,说他的女朋友也回家团聚了,说老板把他寝室的电源给掐了,说他在网吧过新年的感觉就像在冰窖里一样……他不管她回不回话,接二连三地传过来。他的打字速度极快。

        “我们**吧!”B-52说。

        “我是男的!”她开始讨厌这位滔滔不绝的陌生人。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吧!”他坚持说。

        她关掉了B-52的窗口,心里很有滋味地茫然了一下。

        “你喝咖啡还是喝茶?”花蟒问。

        “还是咖啡吧。”我说。

        “我就去。”花蟒说。

        她想是该来杯咖啡了,就去厨房冲了一杯。没有“伴侣”了,她用两勺炼乳代替。香味有点特别,但很好闻。她顺便看了一眼厨房的餐桌。那上面孤零零地站着那瓶香槟。

        “太烫了,别急着喝。”花蟒说。

        “我喜欢热的。”她说。

        “其实香味都在热时散发出来。”花蟒说。

        “深有同感。温咖啡没有特色,口腔得不到刺激。”她说。

        “你,只在和我一个人聊天吗?”花蟒问。

        “刚才来了一个‘老式战机’。”

        “阻击你吗?”

        “啊,大概是吧。他要和我**。”

        花蟒这次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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