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久,以至于她以为对方掉线了。
咖啡里放了炼乳,上面结了一层奶膜,吹开后形成波纹。可能是浓度大了,那纹理始终不消。
B-52不甘寂寞。他还是飞快地打字。他想说服她理会他的性意识,说大过年的人们都在狂欢,人人都在**,别去干些无聊的,友情啊、爱情啊、经济啊、政治啊没有屁用。人冷时要热身,热是从点开始的,一个点热了就辐散到全身,比方冬天里脚暖和了身体就暖和了,从下到上,**也是,下面舒服了,哪都舒服了,脑子也舒服了……
她突然想到现在是深冬季节。
“又有朋友来?”花蟒问。
“老战机又来了。”她说。
“又要**?”
“他变态。”
花蟒发来了语音交谈请求,她点了“接受”。那边传来的声音有些恐怖,她没有听到有人和她说话,却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像蟒蛇吐信。
“你的麦克不灵?你在听我吗?”她说。她想加拿大的距离也许真的远了点。
花蟒的一声问候刚说出口,她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花蟒是个声音很甜的女性,江浙一带口音,麦克和嘴唇的距离调节的恰当适中,发音十分滋润。她说话时那蟒蛇的“咝咝”声便没有了,说完又跟了两声“咝咝”,这怪怪的声音是她发出的。
“没想到我是个女生?”花蟒问。
“我没去想你是男是女。”她说。
“你的声音满有磁性的,比我想像的要好听很多。”花蟒的话有一点变调儿,那“咝咝”的声音使她说话多少有一点断续感。她极力想判断出她怎样会产生这种语言习惯,放大了音响的音量,还是得不到答案。她想也许是口吃,也许她的手刚刚沏咖啡时让开水烫了一下。
“你的声音很甜,比我想像的要……成熟。”她说。
“你说我成熟?这么文雅的词呀!不如说我性感啦!咝……”她最后的发音实实在在是在吸了一小口气的声音。
“我说的没错,感觉到了。”她说。
花蟒突然间小声起来,听不清,似乎是在用英语说话,就那么短短的半句,随后又是一声“咝”,然后跟了一声小小的叹!
“你在干什么呢?好像在忙?”她问。
“你,猜猜吧?”花蟒嘻嘻地笑。
“和小狗玩游戏吧?”
“你真是少有的聪明人。猜中了八成。”
“那两成是什么?”
“那两成算是送给你的悬念。”
“悬到什么时候?”
“也许到下个世纪。”
“还好,时间不长。”
“那个老战机没再来找你?”
“好一会儿没来了,大概找到性伙伴啦。”
“你也不知道可怜人家一下,好歹今天是个节日嘛。”
“我没和他说什么,我只告诉他我是个男的。”
“你可以是个女生啊。”
“我没有性经验,在网上。”
“所以你才在美酒和咖啡里找自我了。”
“美酒咖啡全是好味道,我喜欢味道,各种各样热的味道。”
窗外有礼花。她隔着窗纱看去,像是些烟头摔在墙上撞出的火星儿。街上并不喧嚣,倒是花蟒的声音出奇响亮,充斥她的整个屋子。花蟒已经东一句西一句地高嘘低泣,英文和汉语也不三不四起来。那“咝咝“声已变成了浓浓的喘息,不时还有一声半语的闷闷的男低音传过来。花蟒不再和她交谈。在她瞬间体会出花蟒正在做什么的时候,一句话也飘在了屏幕上。
“我给你悬念。”
花蟒在**。她在同一个说英语的男人**,她正配合一个给她**的男人。她呆坐在桌前。这个悬念意义遥远。
“你去看地图,加拿大的地形象什么?整个地盘像歪着的臀部,那哈得孙湾就像是女人历经沧桑的屁股。来加拿大干什么?能干什么?”花蟒声音有点变味。好像要哭。
花蟒突然消失了,就像她突然出现一样。
她关上浏览器,坐在沙发上端详墙上的地图。是有点意思,加拿大有点像一块腐烂的阴部,所以人才做荒唐事?法国像一面铺开的兽皮,所以时装业才发达?意大利像一只高筒皮靴,所以皮革产品才出名?那德国像什么呢?看来看去四不像,到似一滩泥巴,在泥巴里生存会有什么概念出现?沾了脚?陷进去?中国的确像只公鸡,公鸡又是个什么概念呢?
她将墙上的老日历摘下来,又把新日历的漂亮封面撕下。第一天总是红色的。
她把厨房的那瓶香槟酒拿进屋,夹在两腿间小心地旋拧那个尼龙瓶盖儿。想着花蟒刚才兴奋的声音和她满足的“世纪末的最后一天”,好像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了,那么恍惚,那么虚缈,那么无奈,那么心无定所……香槟开启时并没有那声闷响,就那么静静的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