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应该连正眼看我一下都不愿意呀?”
赵俊良说:“他不是说你‘也算一家之言’吗?这就是对你**思考的鼓励。”
“那他也应该分析一下我的观点啊?那怕批评两句也行,总比冷漠让人好受。”
“说的容易!要分析你那个观点起码的两节课。因为你的观点不但混乱而且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
“咋能是错的?”马碎牛的眼睛瞪了起来,“唐朝的人也是人,现在的人也是人,我就不信现在的人比唐朝的人笨!”
“不是笨不笨的问题。它是个语言环境、文学传承以及文学的社会地位的综合问题。先说语言环境。你想想,唐朝的老百姓和现在的人说话一样不?建立在当时语言基础上的诗歌水平是使用现代语言的人无法做到的,这也正常。这就好比你逮住一个唐朝人——比如说你逮住了李白——你让他用我们现在的大白话来写诗歌一样,不见得他还能称得上诗仙。文学在发展,人们使用的语言也在变。中国一个朝代几百年,语言变化是很大的。各个时期必然会在当时的语言基础上发展出属于那个时代的文学体裁。这也与人的不断进取有关,求新求变是永远也不会停止的。关于文学传承就更好解释了。中国古代不管它咋样改朝换代,文人的语言和写文章的语气都是以文言文为基础的。祖辈相传、世代沿袭,可以说融化到文人的血液里了。政权更替总的来说对它的影响不大,而它本身的变化也不是很大。五四运动以后,把个文言文基本上一刀切了,说话和写文章也都用白话文了。好是好,但现在绝大多数的人无疑都失去了文言文的基本素养,甚至许多人对于古人写的文章都看不懂了!你让人咋样写出高水平的‘唐诗’?还有,就是文学的社会地位问题。你也知道,在古代文学是官场的敲门砖。文章写得好你就能做官、你就能见到皇上、你就能锦衣玉食,你就能名垂青史。现在的社会呢,文学不再是国家选拔人才的唯一手段,甚至都不是主要手段。它与官场基本割裂了,变成了尚有文学志趣者的专利。即使你文章写得再好,上述的好处你可能一样也得不到。就算某个领导欣赏你的文采,最多也是把你弄去当个秘书,充其量也就是个幕僚、有一碗饭吃。所以现代人对文学——包括衍生于文学的其他门类的艺术——失去了古人那样执着的追求。聪明人用另外的方式去达到自己财官两旺的目的了,谁还去研究什么唐诗!久而久之,形成了风气,文学也就成了雕虫小技。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失去了对文学的兴趣,还有那么一小撮人在埋头写作,用白话文写作。总之一句话,文学都成了陪衬,还能有多少人会去钻研古代诗歌呢?你想想,在这样的大背景下,现代人能写出具有唐朝水平的诗歌精品麽?”
马碎牛叹了一口气,说:“你的长处就是你的,我以后再也不学你了。‘东施效颦’,没有好下场。”
柳净瓶并不完全同意赵俊良的看法,她说:“文学在发展是不错,语言在变化也不假,但真的全国的知识份子都来写古体诗歌,谁又敢断言写不出像李白那样优秀的诗歌来呢?况且李白的诗歌并不是每一首都高不可攀呀!从这个意义上说,赵老师刚才断言的什么‘唐把诗作完了,宋也把词写尽了’就有些武断;这种观点怕是不正确的。” 赵俊良目光炯炯,极为赞赏地看着柳净瓶。马碎牛看了看他俩,心灰意懒地说:“不管咋说,我还是对赵老师有意见。”
他开始不满意这个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