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他还捡起了木桶,和赵俊良各腾出一只手来,拖着面无人色的秃子绕到屈老师背后悄然回到了树荫下。三个人每人喝了两碗绿豆汤压惊,心有余悸地坐下来休息。
怀庆和明明缓慢而随意地踅到跟前,疑问的目光就不离马碎牛的眼睛。马碎牛一言不发,从稍桶里拿出蛇皮晃了一下,急忙又放进了桶里。两人做恍然大悟状,也不说话。
赵俊良悄悄问马碎牛:“我刚才想提醒你,尽快把手里的蛇扔掉,没想到你反应那么快——你咋想起抡8字的?”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松手危险,扔了也可惜。”
“可那是蛇呀!”
“就因为是蛇才不敢扔!万一它性如烈火、胆大包天,万一它誓死捍卫自己的领土和尊严,万一它回头与咱拼命就麻达了。那东西动作又快,防不胜防,缠上了手还是腿,咋办?”
赵俊良想起了在饲养室遭遇牛公子的事,发自内心地说:“你处理应急事件的能力要比我强的多。”
马碎牛得意地说:“就这点事你就佩服我了?等长大了再看,我非把这个世界弄出点响动来!”赵俊良不以为然,以为这又是马碎牛那不着边际的豪言壮语。
两个人开始东张西望。
马碎牛看了一眼屈老师的马蹄表,惊异的连连给赵俊良使眼色,赵俊良也不由得向马蹄表望去。原来从提水灌黄鼠到“斩蛇于北邙”,加上回来后喝“压惊绿豆汤”,全部时间一共还不到二十分钟。虽然大部分学生已经远离了绿豆汤桶,随意地坐在周围歇息,但一个个委顿的气色使人不得不怀疑是否还有勇气再次进入火辣辣的麦茬地里。
“再干点儿啥呢?”另类的学生是不会枯坐下去的。
在水库汲水时马碎牛曾看到一群男孩在玩跳水游戏。他们从拦水大坝上跳下去,潜出水面后再从水库的侧面爬上来,然后绕上大坝再跳下去,周而复始,乐此不疲——这是代代相传的老把戏。赵俊良记得自己刚到马跑泉时就曾经在这里和秃子上演过一场潜水大战。
两人对望一眼,露出了会意的笑容。马碎牛扭头一看,发现怀庆和明明也在看着他俩笑。
“浮水!”这是“游泳”的方言。
他们明白:秃子是“死娃娃抬出南门——不行了,”“第二战役”只能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儿了。虽然屈老师多次警告:开学期间任何人不得私自去渭河下水;并威胁说谁下水就开除谁,但他却百密一疏,漏掉了村里的水库。教师有此疏漏,若不加以利用就不是马碎牛。他给怀庆和明明使了个眼色,俩人就遮断了视线,站起来假装去请教屈老师问题了。
马碎牛毫不犹豫,弯着腰就往水库边跑。赵俊良看了看正在低头奋笔疾书的屈老师,示意秃子不要打小报告,还叫他去缠住狗娃不要离开,这才轻手轻脚若无其事地向水库走去。
秃子早吓坏了,两条腿此刻还在发软。赵俊良和马碎牛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生怕这两个人再拉着他去水库。只要此刻不再拖他下水,已经是“大恩不言谢”了,更不会没事找事去作什么出卖朋友的奸细。赵俊良就是看准了他这一点,才放心去水库浮水的。至于让他缠住莽撞的狗娃也只是量才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