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泡馍馆外的架子车上的一付内外带被扒了个精光,只剩下轮毂和辐条还亮灿灿地安在车轴上。
马碎牛先是一惊,继而就破口大骂:“县道人都是贼!不要脸,偷农民的东西-----”
赵俊良却在纳闷:轮胎的气是打满的,要扒带得先放气。可贼要拔气门心多少也得有点声音啊?看到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急忙劝马碎牛:“不要骂了。车带我来赔。”
马碎牛怒气未消地说:“这哪是你赔的事?这狗日的贼让人恨!不骂咋消气呢?”正要开口再骂,人群中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看了看轮毂说:“丢了的车带你是找不回来了。我们那儿有一些换下来的旧带,你要不嫌弃就给你安上两条。先拉回去能用再说。”马碎牛怀疑地看那中年人,赵俊良连忙说:“谢谢。”那人不以为意,只是说:“跟我走。”
三个人拉着铮铮作响的架子车跟着他来到一个单位,赵俊良抬头一看,大门的门头上焊着几个钢筋字:“渭城市第二运输公司”。门里边停了上百辆的架子车。这才知道这里是人力车运输公司。
三个人东张西望,不时有人打招呼。这些人看上去十分剽悍,一个个穿的破破烂烂,腰里系着一条又长又粗的兰腰带。
“薛队长,这是谁家的孩子啊?”他们客气而又友好地问。
“不认识。车带让小偷给扒了。”
“裤子在不在呀?”有人善意地调笑。
走进一座破旧的库房,这个被人称为“薛队长”的人在一大堆废旧车带里翻来翻去,总算找到几条象样的,但也都把花子磨平了。他把挑出来的内外带亲自给马碎牛的架子车安上,再打饱了气,然后送他们出门。
马碎牛说:“薛队长,你是个好人。”
薛队长笑着问马碎牛:“以后还骂不骂‘县道人都是贼’了?”
马碎牛不好意思地说:“不骂了。”
告别了薛队长继续往西走。快到七厂十字的时候,秃子忽然蹲在了地下,说他肚子疼的往下坠。马碎牛问他是不是想把屎?秃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头上的冷汗就突突直冒。赵俊良急了,扶着秃子上架子车,让他侧身躺下。秃子立刻就蜷缩的像个干虾,呻吟声惊天动地。
赵俊良焦急地说:“吃多了!掉头往回走,去第二人民医院。”
马碎牛气恼地骂:“你狗日真没出息!就像一辈子没吃过饭。你看你,两头小、中间大;拉直了像个尜儿,爬到车子上就活活是个蜘蛛!就你这怂样子,也是马跑泉五虎上将?”正要把架子车掉头,一个骑自行车的老工人从旁边经过,听见秃子痛苦的声音,片腿下车,说:“让我看看。” 他支好车子,笑眯眯地问马碎牛他们从哪儿来,伸手去摸秃子的肚子,秃子的呻吟声就越发震响。
“不要紧,是吃撑了。”他拉起了秃子走到旁边一个树坑,说:“张开嘴。”秃子为了表示痛苦难耐,象征性地动了动嘴唇。那老工人说:“不行,你要把嘴张到最大。”秃子看到马碎牛怒目而视不敢再装假,猛地张大嘴巴,还无师自通地啊了一声。那老工人在他张嘴的一瞬间,突然将食、中二指插进他的喉头,用力向下一按,就听秃子哇的一声,随着那老工人抽出来的手指吐出了一大堆污物,腥臭无比。那老工人说:“没事了,躺在车子上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说完,擦了擦手,骑上车子就走了。
“现在不去第二人民医院了吧?”马碎牛问。
“不用了,往回走。”赵俊良看到秃子确实好多了,也放了心。
马碎牛驾着辕,嘴里一个劲地骂着:“羞先人呢。”赵俊良小心翼翼地把秃子扶上了车,刚要起步,后边有人大喊:“不要走!等一等!”转头一看,见一个警察骑着一个破自行车,身上背着架子车带,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那警察额头有汗,黑红的脸有些鼓胀。他跳下自行车就看架子车的轮胎,奇怪地说了一声:“不对”骑上车子就要走。赵俊良连忙说:“对着呢。你扛的是我们的车带。”那警察就停下车子,开始盘问。
“你们的车带不是在车轮上吗?”
“那是第二运输公司的薛队长送给我们的一付旧车带。”赵俊良说。
“你们的车带是在哪儿丢的?”
“羊肉泡馍馆。”
“你们都吃了几个馍?”
“我三个,他四个,他五个。”赵俊良指着马碎牛和秃子说。
“是你们的车带。”警察说着就从背上将车带拿了下来,郑重地交到赵俊良手上。赵俊良接过车带问:“叔叔,这是咋回事?”
“没啥,”那警察轻描淡写地说,“我正在值勤,看见一个人扛着车带在路边走。就在这时,泡馍馆的人来报案,说顾客停在门前的架子车带叫人偷了。我想前边那个扛带的可能就是贼就撵了上去。他见我追他,放下车带就跑。就这。”
赵俊良连声道谢。马碎牛突然插了一句:“我知道你!”
那警察很是惊异,自己在农村没有亲戚,他咋会认识自己?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