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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五陵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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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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褡裢,身子一转就要使出“背口袋”的杀技。看得出来,他想速战速决,希望一上手就给马跑泉一个下马威。

        狗娃虽然落了后手,却也并不慌乱。他伸左手抓住了黑蛋的后腰带,使劲朝下压,压的黑蛋无法向前弯腰,那“口袋”也就扔不出去。黑蛋想换招,身子一转,还来不及施展出下一个动作,却被狗娃急若闪电地还了一个“背口袋”,“啪 ”一声扔了出去。

        “第一局,马跑泉胜。”油灯高声宣布。

        黑蛋一脸的不服,直拿眼瞪着狗娃,却又不得不下场。狗娃洋洋得意,仰着脸,两胳膊肘外翻,拙劣地掩饰着自己的得意,一摇两晃地走下跤场。油灯直等到双方下场的人换完了跤衣,这才大声宣布:“第二场:马跑泉秃子上;豆马村解放上。”

        秃子和解放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跤场中间。

        两人一色的奸猾之辈。你躲我闪,好长时间都没有身体接触。周旋间,秃子渐渐有些急躁。先是来了一个抢攻,对方一闪,他只抓住了解放褡裢的袖头。还算秃子反应快,他将错就错,抓住解放的袖头连连向后退。边退边左右带动解放的身躯,造成他两边晃动、踉踉跄跄被动地跟着自己移动的局面。这一招有一个名称,叫“迎门三摆步”,待被动者左右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时,用脚一挑,很轻松地就会把对方摔倒。但解放也是个狡猾的家伙,他也知道这招的厉害,在假装被动摇晃了几下后,突然抢上一步跨到了秃子的怀里,那只原本被秃子抓住袖头的手反扣住秃子的手腕顺势向一旁拉动,另一只手按在秃子那干瘪的胸膛上猛向外推,身子一旋,以自己为圆心,带着秃子一个转身就把提前沉浸在胜利幻想中的秃子旋倒在地。

        油灯急忙冲进场中,高声大叫:“第二场,豆马村胜。”

        秃子垂头丧气。嘴里不服气地说:“要不是肚子里憋着一泡尿——”马碎牛打断他说:“‘婆娘不生娃,只怪炕边低!’你早都尿净了,咋还说憋着一泡尿?输了就是输了,再甭找理由了!”秃子不服,为了证明所言不虚,转过身去,当众解开裤带哗哗地尿了起来。怀庆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这只能证明你刚才西瓜吃贪了。”

        “第三场,豆马村建社上场,马跑泉上场的是明明。”

        秃子急忙警告:“明明,赶紧先尿一泡!不然使不上劲。”明明一笑不答。

        赵俊良又一次看见二虎露出的诧异神色。只是这次看上去还有一丝不安。但那一丝不安的神情一闪而过,两眼忽然空洞,很快就变成了深思。他的反常表情让敏感的赵俊良已经预感到胜利在望。

    明明腼腆的像个大姑娘。他友好地冲建社一笑,说:“你来。”大敞着怀,示意建社进攻。建社见他满面春风倒有些狐疑不定,想进攻又不敢贸然上前,明明比他个子高、比他腿长,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具有明显的优势。

    明明看他犹豫不决,知道他怯了自己,干脆大胆地跨前一步,两手抓住了他的双肩。他身子向左微倾,伸右脚从内侧打起了建社的左脚,两人一块向左倒。明明右脚迅速落地,由于是在建社左脚内侧,提前落在地面,趁建社左脚落地后身体自然向左倾斜的惯性,一抬左脚却又从内侧打起了建社的右脚。建社的身体正在往左侧调整,右脚毫无重量,完全处于被动状态。明明把他拉到自己面前身体后倾,在建社马上就要压在他身上的一刹那,明明左脚又已提前落地,而此时建社的右脚尚在空中,明明用右脚搭在建社的左脚外侧,向左一个急挑,建社两只脚忽然同时处在悬空状态,“咕嗵”一声摔倒,反把明明后仰的身体拉的向前弯了下去。这一招叫做“脚板。”

    明明的进攻干脆利索。

    赵俊良看不懂。他只看见明明两脚始终在建社的内侧,在“啪,啪”两声击打脚踝的急响后,猛然身体后仰,吓了赵俊良一身冷汗!就在这时,忽然就见建社两脚悬空背朝下拍了下去,不由得击掌叫好。

    马跑泉已经二比一领先了。豆马村一方每个人的脸上都挂上了忧色。此刻不但赵俊良和马碎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跟来看热闹的年龄较小的少年也一个个面露喜色、欢呼雀跃。

    第四场是怀庆对豆马村一个叫苏联的男孩。两人势均力敌、喜怒不形于色。纠缠半天后却同时倒地,油灯判了个平局,双方倒也服气。

    跤摔到此时,马跑泉已赢了两场半,即使马碎牛殿后的一场输了,也是平局。马跑泉村的孩子面带喜悦,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他们欢声跳跃,高兴的不得了。人人都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人人都觉得出了一口长长的恶气。

    马碎牛也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已经没有了“三连败”的负担,他可以轻装上阵了。但他并不满足,他要乘胜追击,他要扩大战果,他要完成自己的一个心愿,那就是一定要和豆马村第一员大将二虎决一雌雄。

    “两年都没碰上这狗日的!今年不能让他跑了!”

    他更要雪耻。平局不是胜利,甚至是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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