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儿的?”
“还有四硬。”秃子不怀好意地笑着。
“那四硬?”赵俊良急不可待地追问。
“铁匠的砧子石匠的錾、小伙的垂子金刚钻!”
马碎牛和怀庆哈哈笑了起来,赵俊良这才发觉被秃子耍了。但他不怪秃子,秃子虽然语言极为粗俗,但他是以本色说话,毫无扭捏做作的丑态。
马碎牛说:“再不要闹了,管球他是四踅还是四硬呢!说咱的正事。”
突然之间怀庆褪去了笑容,秃子也连忙收敛得意的奸笑,空气顿时沉闷起来。
赵俊良感到奇怪,忐忑不安地问:“啥正事?能——不能说说?”
“咋不能说呢。”马碎牛说:“每年阴历六月二十六马跑泉村都要和豆马村比赛摔跤,只是这二年咱就没赢过。他们说他们代表兴平县,马跑泉村代表渭城市;说咱羞先人呢,一个市居然不胜一个县。你来前我三个正商量呢,眼看六月二十六就到了,又该比赛了;今年再不能丢人了!”
赵俊良问:“在哪儿比赛?”
“就在汉武帝茂陵冢疙瘩顶上。”
“咋选在那么个地方?”
“一年一次的摔交比赛,那是多隆重的事?一定得有个能让大家都服气的人作见证,这个人就是汉武帝。”
“都是啥人可以参加?”
“参赛的必须是小学学生。双方各出五人,五打三胜。”
赵俊良猜度道:“得是豆马村的娃个子高、力气大?”
马碎牛摇头说:“都差不多。也许咱的人还强一些。”
“那咋赢不了?”
“谁知道咋球弄的!回回比下来都是三比二,人家胜。他大那个驴仔蛋,都奇了怪了。”
赵俊良想到了田横赛马的故事。他问道:“双方出场的次序是咋定的?”
“事先在纸上写好上场次序。比赛开始前两家同时把名单交给裁判,由裁判按次序宣读双方上场人员,比赛中途不能反悔。”
“你每年的名单一样不?”
“你当我是瓜子?头一年我排在第一名,第二年我排在最后一名,都是输。年年都遇不上二虎。”
“二虎是谁?”
“豆马村第一员大将。”
赵俊良瞧着怀庆和秃子,怀庆是那样坦然地在观察一只咸干蝎子,他又在分辨它的性别。秃子目光闪烁,躲躲闪闪的。
赵俊良问马碎牛:“名单是谁排的?”
“这两年都是秃子排的——狗日的臭手!肯定是把屎不擦沟子——拿手抠呢!——比赛那天也是他交给裁判的。”
“今年还让秃子排——我保证不会输。”赵俊良胸有成竹地说。
“真的?”三人同时惊喜地叫了起来。
马碎牛紧盯着赵俊良的眼睛,他眼里的表情一刻三变,由惊喜到怀疑、又由怀疑到信任,最后却是激动。他伸手掀开了腿上的被子,脚在炕下寻着鞋,嘴里说:“秃子,去叫狗娃和明明,北场上练跤!”
“走,走。”怀庆和秃子附和着。
“你正在养伤——”
“伤好了!”
农历六月二十六日拂晓。
“俊良,该走了。”繁星满天,马碎牛就敲响了赵俊良家的窑门。
赵俊良穿好了衣服,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窑门外黑压压站着一二十人,高高矮矮一群光头,顿时呆愣。他揉了揉眼,仔细一看,原来全是马跑泉村的男孩。站在最前边的是今天要上场的五位跤手,后边围着的是一群不具备上场资格的候补人员。
马碎牛埋怨道:“今儿是啥日子,你还睡的这么沉?”
赵俊良笑道:“啥日子?摔交比赛麽;又输不了,急啥?”
周围那些大大小小的男孩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越往后站的笑容越灿烂,反到是站在前边的五位跤手笑的有些勉强。
“走。”赵俊良随手关上窑门。走到半路,他悄悄地把一张纸条递到了马碎牛手里。
天亮的很快。太阳出来了,东边的天空一片绯红。向西望去,大地色彩斑斓、抹红带绿,一步一色、一步一变。较小的男孩们不容置疑地高声吹嘘着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五虎上将却个个神色凝重。
马碎牛看了看即将上场的跤手,问道:“得是都没吃饭?”
“没吃。”秃子满怀期望地抢先叫道。
“没吃。”怀庆和明明也奇怪地看着马碎牛。
“谁这么早就吃饭?” 狗娃嘟囔着。
赵俊良以为马碎牛无话找话。
“好。去吃西瓜。”马碎牛平静地说。
“好啊,吃西瓜!”随从的男孩们一哇声地叫好,人群忽然兴奋了起来,有几个小男孩还高兴地接连向空中跳动着。
赵俊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