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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五陵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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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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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战斗像它的开始一样突然就结束了。但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蜈蚣一个快速复杂的扭动——类似古典武侠小说中常常提到的‘就地十八滚’——就挣脱了“蝶当”锯齿般的板牙,它毫发无损地摆了摆头,若无其事地又东嗅嗅、西看看地从洞口走开了。“蝶当”也突然关闭了洞口的盖子,隐身于垂直而神秘的洞穴里。

    马碎牛意犹未尽,他失望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草地,显然,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他又恼恨地看一眼赵俊良,似乎这场原本应该十分精彩的战斗就是让这个城里娃贸然开口给搅坏了。他迁怒于赵俊良,瞪着恶狠狠的眼睛,传达着威胁的信息。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低头一看,那只蜈蚣并没有走远,紧走几步冲到沟道边揪了一根细茅草,拽下了茎杆上的叶子,然后把茅草挽成一个活扣,两手捏着茅草两端放在蜈蚣头前。蜈蚣的头刚钻过那个活扣,他快速向两边一拉,把蜈蚣绑了起来,提溜起来后交给身边那个秃头的男孩,说:“秃子,你先拿着。”说完又跑到沟道边,拔下一个狗尾巴草,拽去叶子只留下穗子,小指一挑掀开了“蝶当”洞口的盖子,把有穗的那头伸进去一阵乱捣!

    赵俊良奇怪地看着他。

    马碎牛捣了一阵后猛然将狗尾巴草提了上来,那上边有一只愤怒已极正在疯狂嗜咬草穗子的“蝶当”。看见太阳“蝶当”惊慌,再一看周围矗立的几个人就立刻松口,慌忙向洞口逃去。马碎牛似乎事先知道它的意图,“啪”的一脚就踩在了洞口上,同时右手一扣,把那只“蝶当”抓在了手里。他要过来秃子手里的那只蜈蚣后就走到赵俊良跟前,冷笑着先把“蝶当”放进了赵俊良的篮子里,从容自然的就像放一个东西在自己的篮子里。然后捏着茅草两端向中间一挤,松了草扣,那蜈蚣顺势就逃入竹篮里去。

    马碎牛抬起了头,那咄咄逼人的笑容里充满了挑衅和嘲弄。

    受惊后的“蝶当”出于习惯向下爬到篮子底部一动不动;而张皇失措的蜈蚣却在篮子里沿着内壁快速爬动,虽然与蝶当屡屡相遇,但交恶双方似乎都无心再战。

    马碎牛得意洋洋、幸灾乐祸地奸笑着。他身旁的小伙伴们也随声附和地奸笑着,几个人的眼睛在蜈蚣和赵俊良的脸上来回扫动。

    赵俊良不露声色,他把竹蓝轻轻放在地下,伸手从后边捏住了“蝶当”柔软的肚子,猛地一甩,把它甩到了洞口附近,“蝶当”摔的七晕八素,但它很快就清醒过来,抓住时机立刻消失在洞里,那块略有变形的盖子也急若闪电地盖上了。

    蜈蚣还在篮子里转圈,但速度已经明显慢了下来。赵俊良伸右手一下就从后边掐住了蜈蚣头后的第三个关节,左手随即跟了上去,左右手快若闪电地向两边一拉将蜈蚣分作了两段。一手松,蜈蚣的前半段仍然在跌跌撞撞地爬,后半截身子就只是扭动打滚,看来,它活不长久了。

    他甩蝶当、断蜈蚣前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也许是他的动作太干净利落、毫无惊险可言,马碎牛居然呆住了。他瞪圆了两眼,呆望着分作两段的蜈蚣在篮子里孑孓般垂死挣扎。

    青青的草地太美了。赵俊良把蜈蚣倒在了沟道里。身旁有一只大黄,惊喜之余忙从口袋里掏出铅笔刀,弯腰将它挖了出来。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顺手挥了一下,一棵两尺多高、筷子般粗的蒿子登时断为两截。

    马碎牛两眼瞪的又圆又大,像南美洲一种夜间觅食的猴。他的目光始终不离赵俊良手中的折叠式铅笔刀。突然他诡秘地笑了,频频向其他几个伙伴使眼色,说:“沟道西边水渠岸上地软又多又大,走,咱到那边拾地软去。”

    那个叫作秃子的男孩一边向其他伙伴频频使着眼色,一边不怀好意地起哄:“走,拾大地软去呀!”

    赵俊良心想,我跟着你们过去,只要大致方向不错,也照样能拾到大地软。

    他落在他们后边大约五十米的距离,随着他们下了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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