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还污言秽语:新媳妇,大家耍,三天不论大小。
“流皮,你流皮!”翠花甩开他,跑出门甩手走了,马卯也无趣地去了。不过翠花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他耍闹得有点过火了。
此时此地,翠花又想到看过的电影《小二黑结婚》,小二黑和小芹恋爱结婚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翠花竟“格格”地独自笑出了声。继尔,眉头又皱了起来,自言自语:哎,俺这新郎官去哪了呀,看个头那么大,他怎么像一个走走崴崴的小脚女人,怯怯地,这像啥话!费了八大劲(方言:很大力气)把俺娶回来,他倒没事了。
翠花望着天花板,慢慢迷糊了起来。迷糊醒来,已快四更天,爬起望望窗外明月,已斜挂在了不高的西天,埋怨地自言自语:“这人,真是的!”她坐卧不宁,起来开门看看门外,没有人影,又仰望天空,群星眨巴着眼睛,像和她对语。她索性又嘭地一声关上门,插上门闩,和衣躺在床上。直到四更天,鸡叫了,顺回来了,轻轻拍拍门。
翠花开开门,劈头盖脸地说:你跑哪啦?天都要明了,你回来干啥?
顺:我怕人耍咱,藏在大队部东方红里。
这时桃和小孬、二狗轻手轻脚踮着脚尖已悄悄溜到了窗下。
翠花生气地说:你和东方红过吧,我回娘家吧?
顺见她生气,嘟囔道:我怕人听房看咱笑话!
你不想我?
顺又唧唧哝哝:不是,想。只是,怕……
翠花摇摇头,又苦笑笑:谁家结婚不是这回事?那你娶媳妇干啥?
顺不好意思低下头,低声说:过日子呗。
咋个过法?
顺低着头不吭声了。
翠花无可奈何地:你真昧!你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走,人家结婚初夜咋过,你没问过?没听过?
顺羞惭地说:没有。
转眼一看,见顺已和衣睡下。翠花用大手摇摇顺,指指裤子:脱了!顺“嘘”了一声,乖乖地脱了外裤。
“那!”她又指指顺的裤头,见顺无动于衷,一把拽下了顺的裤头,拍拍他的屁股,顺手拉灭了电灯,只留下床头的那支红蜡烛,跳荡着莹莹红光。这是千年古代传下的风俗,洞房花烛夜要蜡烛长明不熄,隐喻“花好月圆成双对,天长地久结同心”之意。
只听翠花说:“来吧!憨人、傻帽!”说着,一把把顺抱在自已身上!
顺又警觉地抬了抬头,撇一眼窗外,借着皎洁的月光隐约看见木质红窗纸上贴着两张影影忽忽的脸,一闪又隐没了。顺怯怯地低声说:外面像有人听房!
翠花也懒得再看一眼:随他们听去!让他们馋吧!
这时,只见蚊帐杆一晃一晃地剧烈晃动。屋里忽然听到外面几个人掩不住的窃窃失笑。顺就像钉子钉在那儿,又一动不动了……
第四章 燕尔新婚雀跃欢
婚房,婚后三天。
翠花:顺,倒过脸,抱着我。
顺照办。
说个体己!
说啥呢?
想说啥就说啥呗!
人家都说你开通,是个好媳妇!
还有啥?
没了。你还叫说啥?
翠花摇摇头,很失望的样子:看你长得怪方正,可没想你三棒子打不出个屁来。
空气宁静了,屋里静悄悄的。媳妇这样看自己,大顺也觉得很失脸。他得说点啥,让媳妇高兴,让屋里空气流通。他挖空心思,搜肠刮肚,在脑子里扒拉了半天,还没找到话茬儿。
翠花说话了:听妈(指婆婆)说,你小时候是个捣蛋鬼!
经翠花一说,打开了大顺的话闸儿:那时和小孬、二狗、大江哥,打棒橛(即打转木头),丢皂角板子(用皂角树上结的皂角板的籽儿玩耍的一种游戏),摔跤,还常捉迷藏到深夜,冬天来了,我们支砖拍鸟,带着几只狗去逮野兔,夏天到了,我们去果园偷桃梨苹果,去水库洗澡,捉鱼逮蟹,玩得可开心了!
翠花开心地笑了,没想到你原来还是个小捣蛋呢!
大顺笨嘴笨舌还有点羞惭地说,小时候,母亲常教育我;做人要诚实,不能华而不实。我不会说,不是不爱见你!
那你是个好孩啦?!翠花又喜气洋洋地说,妈妈真好,不光对你们好,俺过门虽没几天,俺心里晓得,她对俺好着呢!
沉吟半晌,顺又说:要年下了,第一年新人要认亲,我骑车带你走几遭,行不?
好哇!翠花点点头。虽然丈夫没有说多少体己,可也说了心里话,活跃了空气。
这天,轵西村年关聚会,夜晚放电影。顺特意骑车带翠花去看电影。那时乡村月儿四十难得放一场电影,逢放电影,人比赶集还稠,比嫁闺女娶媳妇搞得还隆重。不像现在,足不出户,在家躺在床上、围在沙发上就能看电影电视,还想看啥就看啥。
电影场在轵西村东的一大片空地上。他们来到这儿,电影就要开演了,只见黑压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