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老员工带到了远东搬屋的员工们住的地方,一路上的行走路线,把愚耕弄迷糊了,愚耕今后可能要费很大劲才会慢慢熟悉如何从远东搬屋的办公室走到远东搬屋员工们住的地方,农村人刚进城市,容易被城市里的街道弄得分不清方位,分不清距离。
愚耕见到远东搬屋的员工们住的地方,就被震慑住了,心慌意乱,不是滋味,原来远东搬屋的员工们住的地方,是一栋非常非常旧的楼房,一眼看去黑糊糊的。远东搬屋的三个小组的员工,分别住在这栋楼房的三个不同的房间里,这栋楼房的前面,还有一栋同样的楼房,再前面就是一个还在打基础的工地,愚耕先前就想像着,远东搬屋的员工们住的地方是怎样的,但肯定不会想像出这个样子来,愚耕失望的程度也就可想而知,其实愚耕要是对城市比较了解的话,就会认为,这也没什么不合情理的,农村人刚进城市,总会以为城里的一切都要比农村好,其实比起农村,最不像样的住处是在城市,比起农村,最脏最臭最污七八糟的地方是在城市,城市越繁华的地方,其地下管道就越脏越臭,比起农村,最苦最累的活是在城市,比起农村活不像人的人是在城市,城市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星光灿烂。
11、愚耕忐忑不安地进到他所在小组的房间内,只见里面光线阴暗,空气潮湿,异味很浓,蚊蝇泛滥,拥挤不堪,乱七八糟。
愚耕忧心忡忡,愁眉苦脸,几乎马上下意识地认为是受骗上当了,追悔莫及。
里面根本就没有床,只是架了一个上下两层的连铺,三面靠墙,占用了绝大部分面积,只有一面留有过道,上下两层连铺上全都是些破破烂烂的毛毯、草席、报纸、纸板、棉被、蚊帐等,还好多明显是搬屋的时候捡来的丢弃物,几乎没有空余的铺位。
愚耕一点也不急着要安排布置他的床铺,愚耕什么床上用品也没带又没有钱去买床上用品,哪有什么可好安排布置床铺的,愚耕对床铺的要求跟乞丐没两样,只要躺得下就行,到时自然会有办法解决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愚耕一点也不操心床铺的问题,愚耕除非碰到特别特别严重的问题,一般是很难得让愚耕操心什么的,城里人要比农村人多操许多心。
12、愚耕很快自然而然地就与在场的人攀谈起来了,而且愚耕是主动想要了解远东搬屋这份工作的情况,这比起床铺的问题,晚上睡觉的问题要迫切得多,现实得多,愚耕甚至情不自禁地考虑起有出息没出息的问题来,愚耕内心深处从来就认为有出息没出息是长远的问题,甚至是一生的问题,不是干什么活挣多少钱的问题,愚耕对有出息没出息这个重大问题还完全没有一点明确目标,愚耕只有碰到具体情况,才会让他一点一点考虑到,他对有出息没出息这个重大问题的目标是什么,远东搬屋这种份工作让愚耕产生了迷茫,好像不能站在远东搬屋这份工作之处,另又保持一种心态,好像他除了做为远东搬屋的一名新员工,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能想啦。
很快愚耕竟成了在场的人的诉苦对象,而且明显把愚耕看作是跳进了同一个灰坑里的人,以为愚耕这么年轻又有些文化,做远东搬屋这份工作实在太没出息了,于心不忍,这种农村内部的感情,这种阶级内部的感情,是无须培养就有的。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在场的人明显认为愚耕头一次出来打工,最容易碰到,干那一行就入一行。
愚耕多愁善感,以为算是大大见识了一回,原来打工是这个样子的,无可奈何。
13、按远东搬屋的规矩,如果没有搬屋任务的话,员工们还是要老老实实呆在住的地方,随时待命,这也算是员工们的职责,不容松懈。
愚耕很快就安下心来,并不认为就已经完全了解远东搬屋这份工作,不急于做出判断,既来之则安之,还与人下了好几盘象棋,在虚似的楚河汉界上,痛痛快快地你来我往,拼杀几个回合,算是苦中作乐,随遇而安。
14、旁晚愚耕在上层连铺的中间,腾挤出了一点铺位,随便将别人的旧报纸铺上,就算成了他的新床铺。愚耕到了要睡的时候,就不脱衣服裤子,蒙头蒙脚地睡了,不是因为有冷,而是因为有蚊子叮咬,愚耕一点也不会感到不习惯,很少有什么会让愚耕感到不习惯。
15、愚耕到远东搬屋的头一天,就是这么混过去的,愚耕甚至能够享受到有了这份工作的安全感,愚耕对于安全感的要求,实在容易满足了,对待远东搬屋这份工作太死心塌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