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聚集数十名宋军将领。这个距离已经远得无法看清城上的战事,但还有些将领瑞瑞不安,因为这个距离仍在八牛弩的射程之内。
江州究竟有没有八牛弩,谁也不敢断定,但没有人肯冒这个险,毕竟他们对八牛弩的威力最为。
铁骊孟非卿的名头,不少人都听过,此时亲眼目睹这名悼匪的骁勇身手,众将的脸上都有些难看。
夏用和如夜枭般的眼睛从众将身上一扫而过,然后摇了摇马鞭。
“老了,叫不动了。擂鼓吧。”
主帅没有点将出阵,众人暗自松了口气。李宪在旁看得清楚,心下暗叹:若是任福魔下的王圭等诸将还在,与贼寇还有一搏之力。可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接连三败,良将尽殁,对贼寇的叫阵只能装聋作哑了。
身前的人影轻轻咳嗽一声,李宪连忙躬下腰,低声道:“秦帅有何吩咐?”
秦翰仍然锦衣华服,被孟非卿击碎的紫貂玉瑺换了一副新的。他没有和众将一样乘马,而是用了一张交椅,斜身靠在上面,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若不是知道他的底细,任谁都看不出这个不起眼的太监是宋国战功最为悼着的猛将。
“不能折了士气。”
秦翰随手指了一名亲兵,淡淡道:“不求必胜,打出威风。”
那名小校二话不说,翻身上马朝江州城驰去。
夏用和捋了捋胡须,颔首道:“好一个少年俊才!”
秦翰喧宾夺主,众将的心里都有些打鼓。这会儿主帅发话,众将才参差不齐地说道:“秦帅豪勇!”
“强将手下无弱兵,哈哈……”
秦翰低低咳了两声,胸脯传来嘶哑的声音。李宪的目光落在这位大貂瑺的背影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敬畏。
他虽然是宫内的红人,受的宠信比这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倒霉太监高出百倍,但这会儿站在秦翰身后,他没有半点不服气。
他知道秦翰征战多年从无怨言,但历经大小百余战,身上负伤数十处,全靠功法强行压下伤势。万一他哪天倒下……
李宪低声道:“秦帅要用些茶水吗?”
秦翰摆了摆手,“不用了。”
李宪不再多话,轻手轻脚拉起锦幛,替他遮挡风寒。
连绵的鼓声滚滚传来,令人血行加速,宋军斗志越发高亢。堡垒上的贼寇被神臂弓压制,一直没有动作。伴着激越的战鼓声,宋军攻势越来越猛烈。
城外六座呈“品”字形排列的堡垒始终没有动作,而宋军也有意避开这几座孤悬在城外,又十分难缠的水泥堡垒,把它们交给后方的投石机。
战火沿着城墙迅速蔓延,校准过的投石机落点越来越准确。重达数百斤的巨石带着火光飞向江州城墙,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火光四溅。
程宗扬原本还有些担心,但水泥加固过的城堞在投石机的重击下一无所动,显示远超过砖石结构的坚固性。城前的六座堡垒更是固若金汤,任由巨石重击仍牢不可摧。
轰然一声巨响,一团火球落在程宗扬面前的城堞上,然后弹开。用油布和稻草捆扎的燃烧物迸碎开来,在冰凉的水泥面上徒劳地熊熊燃烧片刻,化为灰烬。
程宗扬捂住口鼻,避开燃烧物发出的浓烟。敖润不等表面变冷就伸手去摸城堞,一边怪叫道:“这是什么东西?看着跟抹了泥浆一样,可比石头还结实!”
“老土了吧!”
吴战威内行地说道:“这叫水泥!这东西我见得多了,结实得要命,拿锤都砸不动!我们程头儿在建康就是用这东西盖楼,里外一根木头都不用!”
“真的假的?”
敖润摸着水泥城堞道:“老程,这东西是你弄出来的?真是砸不动?”
“你别听吴大刀吹那么神。”
程宗扬道:“真要砸也能砸开,只不过费点力气。投石机一个是力道差点,另一个准头不行,要对着一个城堞砸上十几次还差不多。再则这些石头本来硬度就不够,再包层东西,砸上更没用了。”
敖润啧啧赞叹几声:“这东西哪儿来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想知道?到我这儿来吧。”
程宗扬乘机挖角,笑眯眯道:“给你加一倍的工钱,怎么样?”
“那可不成。”
敖润大摇其头,“我们雪隼团还有这么多弟兄。石团长不在了,我老敖怎么也得把弟兄们活着带回去。”
火球击中城堞的刹那,秦翰坐直身体,一丝震惊的眼神在他精光内敛的虎目中一闪而逝。
夏用和花白的胡须在寒风微微抖动,良久吐出两个字:“坚城!”
秦翰抬起手指,身后阴影中的一个庞大身影跨前一步,浓烈的猛兽气息令周围的将领都不禁屏住呼吸。
秦翰竟然用兽蛮人作为亲卫,诸将佩服之余,隐隐还有些幸灾乐祸。
难怪选锋营只能当边军;换成禁军,让这些兽类拱卫都城成何体统?不过看到大貂档出手,众人不免有些期盼。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