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恋雪沉吟道:“以传销组织的状况来看,你的收入要增加,无非就是两个办法,一个是你增多了下线,收入自然增加,套用在这边,就是增加信徒,累积更多功德;另一个……你吞了你上线的钱?”
佛门本来的运行体系,是信众愿力尽归诸佛所有,再由诸佛转化佛力,统一分配,眠茶拦截愿力自用,这套法门已经很犯规,所幸还只是拦截部分,大部分仍归于诸佛,即便如此,仍不可能见容于佛门,涉及愿力根本,这就是邪道中的邪道,佛门恐怕会不惜一切诛杀这异端,可如果眠茶还能变更上交比例,甚至把愿力全部扣下自用,那佛门就不只是要他死而已,肯定是立刻要他去死,否则此法一传开,佛门根基整个动摇……不管什么时代,只要有得选择,压根就没人想面对什么良性竞争,垄断才是一切。
“……我在北地传道,引导兽族信佛,我只是一个引导向佛的门徒,成就功德,而后由功德中得到愿力,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我急于求成,忽略了很多东西,没发现雨林的风土民情与人族不同之处,当我察觉有异,回头探寻问题源头,这才发现……唉,我在无意之中,将他们引领错了路。”
眠茶抱着头,非常痛苦地咆哮着,“他们根本信错了!信佛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一啸如虎豹,震动满室,声音之中满是悔恨与痛苦,听着这声痛嚎的两个人完全感受得到,眠日首座怔怔唸着“信错了”,琢磨里头的意味,东方恋雪占了旁观者清的便宜,最先明白过来。
“哈哈哈,懂了,真的懂了。”东方恋雪再次大笑,“兽人们没有佛的观念,你对他们说信佛能得救,给他们看佛像,说信这东西就对了,可他们一个个短视又现实,只懂得看眼前,不可能信那一尊破铜烂铁,所以你讲是一回事,他们信的却是另一回事,他们是被你救的,和你讲义气,信就只信你一个,你说地狱是极乐世界,他们也信你,你……就是他们的佛!”
眠日首座惊道:“竟有此事?”
东方恋雪哂道:“首座大师,别大惊小怪啊,天下事没什么不可能,佛的形象本就有诸多变化,你信的佛是三宝殿中一尊金属巨像,凭什么兽族的佛,就不能是套着虎皮披风和一双砂锅大的拳头?佛家的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大师你是否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我……这……”
“不用急,想清楚再说,大师你面无人色了。”
东方恋雪拍拍脸色瞬间惨白的眠日首座,心里有点同情这位忿怒明尊,他是为了寻佛而来,把眠茶当成受诸佛眷顾的天命之人,一心期望师弟能洗涤现今佛门的腐败之气,重造清净,却不料天意弄人,天命佛子没找着,找出了一个大异端、佛门的大叛徒,再加上他本身又是执法者,这一下自打巴掌,真是打到懵了,也难怪脸色这样难看……
撇下眠日首座,东方恋雪来到眠茶面前,对着犹自抱头垂首的他道:“大师,估计你已明白,你那篇心法无关功德,整个就是一收割信仰愿力的工具,什么只截取部分愿力,纯粹是你自欺欺人的谎言,只要你成为一宗之首,愿力完全可以由你独占的……你上了贼船,也拐了一堆人上船,现在才想要跳?晚啦!”
“……我知道……”
眠茶缓缓抬起头来,他本是雄赳赳一条铁汉,可在这件大憾事重压下,一下抬头,面色枯槁,竟似瞬间老了数十年。
“我伤愈回归,找寻事情的源头,发现铜锣、木鱼、法罄、古钟……他们都已经发生变化。当初他们跟随我的时候,我只传他们武技,预备等到基础打稳后,再行传授一些我由九忏式中领悟、演化出来的武功,并没有传授他们心法,更不修神通,不想他们也入歧途……可在我重伤疗养的那段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他们身上却出现了神通、佛力,我赶回去的那一天,他们正纠合人群兽众,预备要攻击熊族,救我出来,如果不是被我拦下,他们早就杀到熊族去了……”
“唔,我以前是听人说过,一个新宗派成形时,除了宗派领袖身具无上神通,周围一些协助传道的特殊份子,因其慧根,也有可能妙悟神通,行神迹度世,这样的人……称之为门徒。”
东方恋雪道:“门徒与普通的信徒不同,本身的资质、出身未必好,追随的时间也不一定很长,主要还是看信仰虔诚度,所以狂信者很容易被选上,成为门徒。北地是信仰荒漠,过去没人动到这一块来,生死之际获得拯救,化成的信仰又特别虔诚,大师你的传道,像是把水倒到干土上,传得特别快,收获的愿力既纯且量大,你一个人根本盛载不下,平常还好,你一遇到致命危机,这些愿力失控,信你最深的人立刻被愿力影响,化身门徒,其血肉将化为教祖的坚实屏障,护持宗派……这要发生在别人身上,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大师你怎么不舒服了?”
听到这里,旁边恍神的眠日首座口唇微动,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却没能说出口,东方恋雪见微知意,已然猜到,抢先对眠茶道:“唔,其实大师你也算好心了,你应该也知道吧,要是你当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