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最后一间办公室门口时,张少言在哨兵耳边耳语了几句,哨兵很是惊奇地看了眼张英,慢慢踱走了。
张少言打开办公室的门,一股温暖的气息冲出门外,张英有些冻僵的身子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记得父亲曾经告诉过张英,这幢房子在解放前是国民党的警察局,也算是小城最有特色的一幢房子。最早的前身是日伪时期一个汉奸的住所,据说是日本人奖励给这个汉奸的。日本走了,国民党来了,汉奸被镇压了。
张少言的这间办公室,是间全木质的房间。板壁是尺许见宽的木板,整张的木板从地上一直镶嵌到屋顶。地板也是木质的,也是尺许见宽,涮着深棕色的生漆,虽然因为年代久远,生漆被磨损得有些剥离,但是那些还有漆的地方依然还泛着亮光。
让张英感觉到温暖的,是办公室中间那盆烧得旺旺的炭火。这是张英见到的最大的一个烧炭火的火盆,让人进到办公室没有片刻,就觉得身上已经开始有点躁了。“难怪他只穿这么点衣裳呢!”张英还在心里想着刚才张少言出去接她时,穿在身上的那套中山装。
“小张同志,你请坐!”张少言把一张也是全木质的座椅拉到办公桌的边缘,用袖口在椅子上擦了擦,叫张英坐下。
张英突然感觉到有些恶心。恶心的缘由来自两个方面,一是张少言用袖口擦椅子的动作,你至于这样吗?“过分讨好你的人,他必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是父亲给张英说过的话。二是,张少言那声同志,把张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叫了出来。张英几乎就没有在满处都是叫同志的生活圈子里生活过,围绕在她耳边的都是先生小姐太太夫人,被张少言这么一叫,张英还真有些受不了。
张英抱着矜持的态度坐到了椅子上。张少言并不去坐在张英对面,他平时办公用的那张椅子上,而是挪了一张与张英坐的椅子一样的椅子到张英的旁边,在离张英不到半尺的地方把椅子放下,人也同时坐了下来。
张英感觉到张少言坐下时,嘴里哈出的热气都喷到了她的脸上,她本能的向后欠了欠身子。
张少言感觉到了张英的不适,虽然极不情愿,他还是向后靠了靠身子,但是没有向后挪动下椅子。
“小张同志------”张少言刚开口,传来敲门的声音,“进来!”他明显的对这时敲门的人有些不满。
进来的是刚才与张英在门口撞了个满怀的人。
“咦------我说你肖麻子,今天还真有礼貌,知道敲门了!”张少言调侃道,“有什么事情,快说!”
肖麻子刚才抱着的那摞传单已经不见了,手上只拿了几张稿子样的东西。
“发什么愣呀?”肖麻子一进门,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张英,眼睛都滴溜溜的在张英身上转开了,同时还露出对张英戒备的脸色。他此时也觉得张英有些眼熟。
“哦,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张英同志。这位是我们革委会办公室的办公室肖主任!”张少言也觉察到肖麻子是对张英有些戒备而没有说话的,“想说什么,你就尽管说,小张同志也不是外人!”张少言说张英不是外人的时候,递给张英一个讨好的眼神,结果张英根本就不领情,而是把头扭向了另外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