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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她带去的吧?干红说,不是,我去的时候,她都在那儿画两天了。王慧一撇嘴说,俺才不信呢。干红说,不信你去问单、姨,单姨把我领去的,人家小英子说,她是她爸找的人,她爸是文教局的人,王慧不吱声了。隔了一会儿,王慧说,俺也想学画画,能进你们的班儿吗?干红说,能,没人管,再说,那么多孩子,老师也认不全,你往里混就行。我们班把着门,你推开门出溜儿往里一进就行,没人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能撵你,除非你自己走。

    认,是被一眼就认出了。王慧穿个大衣进屋,把大衣一脱,就露出了干红妈给她改做的那个军绿色的列宁服,王慧的这一身太显眼了。高庆年一眼就看了出来,他走到王慧跟前说,这个小同学,是谁介绍你来的?王慧随口就来,说,是高老师。因为她听干红说是上屋单音环找高老师让他学的,干红学美术班的事还总是“高老师”“高老师”的,她也就顺口说出“高老师”。高庆年看了看王慧,说,高老师?哪个高老师?文化馆就我一个人姓高,我怎么不认识你呢?干红见王慧说谎被戳穿了,就对高庆年说,高老师,她是跟我一起来的。王慧没想到问她的人就是高老师,脸刷的一下子红了。高庆年看到了王慧的窘态,就用指尖儿拍了拍她的肩头说,画吧画吧,没事儿没事儿。有纸和铅笔吗?我给你找找去。

    高庆年就去给王慧找笔和纸去了。干红冲王慧作了一个鬼脸,那意思是你这个谎屁精,这回难堪了吧?王慧眸搭干红一眼,没作声。不一会儿,王慧脸上的窘红就消下去了,她在画画的人堆儿里看了看,问干红,说,你不说小英子也来了吗?在哪儿呢?干红也去找,真没见到小英子,说,可能还没来呢。正说着,就听到三楼有一种乐器声传来,后来才知道那是脚踏风琴的声音,上边办了音乐班。而小英子不学画画了,让她爸给弄到音乐班去了。在美术班小英子千难万难,到了音乐班,她却如鱼得水,试了几下,教音乐的老师就下了结论说,这孩子有音乐天赋。

    干红和王慧是学习班休息的时候才知道小英子上三楼加入了音乐班。小英子一蹦一跳地从三楼欢快地走下来的时候,整个人象清晨的甘露一样晶晶莹莹的,她看到王慧就跑了过来,两手拉住了王慧的手说,你也来了,这回好,我们能整天在一起了。王慧说,怕不行,俺画得不行,真遭罪!小英子说,那几天我象你现在这样,要不,你和我上音乐班吧,我和老师说说,她能让你去。

    这样,休息完再上课时,王慧就跟小英子上了三楼参加了音乐班。可是,还不比在二楼的美术班呢。在美术班王慧怎么说也盯下了一课时,而音乐班,不到半个小时,王慧就打了退堂鼓,她跟老师说要小便去,就走了,到二楼看干红在全神贯注地画画,本想跟干红说一声,想了想,没去说,悄莫声(悄悄地)地走出了文化馆。几十年之后,王慧回忆那次事,说,不知咋地,我就不是那里的虫儿,什么音乐、美术呀,我进那屋,头都老大的,眼睛都发花。干红说,那你是哪里的虫儿?王慧想了想,说,打麻将,一抓麻将我就头清眼亮的!说完咯咯笑。

    如果套用王慧的句子,小英子是音乐方面的虫儿,干红是美术方面的虫儿。画了几张石膏几何体,干红就觉得不够画了,他老往隔壁的二班去看。二班画完了“塞内卡”,又换上了“阿里亚斯”。

    “阿里亚斯”的美打动和吸引了干红。在此之前,干红没见过欧洲的女人,连画也没见过。“阿里亚斯”明显和他所见的女人不一样。他要去画“阿里亚斯”。

    他们这个班开始画石膏的“眼”。干红很快就画完了,他把自己画的“眼”给高庆年看。高庆年看了看说,行,你就这么画下去。干红说,高老师,我想去二班画那个石膏像。高庆年说,啊,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想跳到二班去。如果这样的话,你画的还有不到位的地方,不过——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你如果对石膏像特别感兴趣,也可以过去画。不过,到此为止,在你没把石膏像完全把握之前,你决不能画人像写生。那就太毛了(快了,不按步骤来),基础打不好,就夹生了。干红应着,他不完全懂高庆年的意思,心想,只要你答应我去二班,你说啥意思都行。干红就到了二班。

    二班比一班、三班的人都多,都是十二、三岁的孩子,只有三、四个和干红的年纪差不多。有个叫白玉奎的,来学习班之前没画过石膏像,专门画虎。后来画成了,干红后来在大连一家四星酒店看到他画的虎,据说,他画一只虎卖的价钱,相当于买一只真虎的价钱;还有一个叫凯利归的,他爸是兆麟中学的美术老师,他画得极好,画写生人像,都是用线条兑的,相当工细。恢复高考后,考上了哈尔滨师范学院,毕业后回双城当了美术教师,他专攻鱼,黑鲤鱼。特别是鱼一动,把水底的淤泥搅起来的那一瞬。他有一幅鱼画,参加了全国美展,获得了奖。鱼画上有一个印章,上边是“不容易”。据说,他为了画鱼,无数次地到河边去观察鱼。自己家里好几个养鱼缸,鱼缸底放了一层黑黑的淤泥,专门看鱼搅动起黑泥的样子。还有一个叫教含人的,他姓怪,人也怪,傲得没边儿。他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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