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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要扳正一下她丈夫,把这顺序给他安排好,让他养成习惯,好能长久地揽下挑水这个活儿。

    陈大虎已经揽下五家挑水的活儿,每家每天至少两挑,挣两毛钱,五家正好一元钱,一个月是三十元呐。陈大娘心中惊喜,哎呀妈呀,真不少啊!

    17

    金昌英来到吉林蛟河找索子栓。

    金昌英怎么知道索子栓住哪儿呢?原来,索子栓在正月十五双城佟柯屯赶场子那次把脚崴了,没能上场。演出的时候,他拐着腿在看戏的人群里。县委书记苏加宏和金昌英的一番话,他在旁边听到了。听到苏加宏让金昌英在农闲的时候汇演,又看出来这两个人的身份不一般,就找到了金昌英,自我介绍后又把自己脚崴了不能上场的情况对金昌英说了,他说,大哥——我不知道你的官职,就叫你大哥吧——我索子栓在东北二人转是有一号的,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只管吱一声,天上下刀子,我顶着锅来!金昌英被索子栓这句话感动了,当即要下了索子栓的住址,说,我指定能找你。“索子栓”我听说过,大名鼎鼎的。我是佟柯屯大队那个公社的书记。这次搭场子,县里挺重视,刚才坐车走的那个是县委苏书记。搭场子的事儿以后少不了。今年夏天挂锄的时候,我就得搞一台汇演,我肯定得麻烦你们这些文艺界的朋友。索子栓说,我有眼无珠,和你这个公社的大书记称兄道弟的!金昌英说,没什么,这挺好的,我还怕和你们称兄道弟的你们不乐意呢。两个人就谈得很投机。

    苏书记让在农闲时搞汇演,那就一定要搞。不仅搞,还要搞好,搞出个样板水平,整出几条经验来,象报上登的大寨一样,也上报纸、广播,那时候可就妥了!

    搞出规模、水平,靠前进公社的农民肯定不行,让他们看还行,让他们演?哼,棺材里躺人儿——连门儿都没有!还就真得依靠那些二人转的演员,比如索子栓那帮人。但这里边有个问题,夏天农闲时的汇演,可不比正月十五元宵节搭场子。苏书记那意思分明是各村儿各屯儿、公社里的人来演,要不,怎么叫汇演呢?前进公社这一堆儿一块儿的人演不好,我还一定要演出个样来,那怎么办?那就得提前下手到哪儿挖几个人过来,下屯子去教,教不成,到时候,靠挖来的人也要撑起局面来。那些请来的二人转演员,不知道的,就说是农村的,前进公社的农民,也差不哪儿去。

    金昌英本来想等天气转暖,他再去找索子栓,又一想,不行,得提前整。苏书记说自己在扩大肥源方面的工作做得细,之后他多次表扬自己的工作细,那咱啥事就真得往细里做,一步步考虑好了,提前就着摸(动手)上,去做了,才能发现哪儿有漏洞,所谓工作细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吗?

    金昌英就在春寒料峭之际来蛟河找索子栓。

    之前,金昌英给索子栓发了一封电报:“你若在家回我,我将去你处。”索子栓马上回了封电报:“恭候大驾”。临上火车,金昌英把他到蛟河的时间车次用电报发给了索子栓。所以,金昌英下了火车一出出站口,就看到索子栓在人群中向他招手。和索子栓同来迎接金昌英的还有个姑娘,长得特别媚人,叫小桃儿,索子栓说是他表妹。

    索子栓叫来一辆毛驴车,三个人上了车。车把他们拉到一个郊区样子的地方,在一个瓦房四合院门前停下来,索子栓说,到家了。金昌英说,你家?索子栓说,我家,这些年东奔西走就挣下这么座宅子。金昌英说,这就相当不错了,象我们这些挣死工资的,猴年马月也挣不下这个宅子。索子栓说,你们还要挣它干啥,啥都国家给,挣工资铁饭碗,哪象你兄弟似的,有一顿没一顿的?

    两个人说着话,就进了院子。院子不很大但干净利索,进屋的台阶两旁栽着一排榆树苗儿,虽然还没有返青生叶,但那密密匝匝、枝横交错,外围又修理得整整齐齐的样子,透出一种工细雅肃的气质来。院内有方形石桌和四个圆鼓形的石凳。这在夏日的早、晚往那儿一坐或下棋或品茗真是个好地方。离石桌五、六步远有个用青石砌起来的水井,旁边放着一个木质的水桶,系水桶的绳子隔一拃远系一绳结,就象舞台布景一般。金昌英正忙着眼睛看,忽然传来一句二人传:“观南斗南斗飘飘不能舀水,观北斗北斗勺勺不能添锅”金昌英去寻,见是一只笼子里鸟儿在唱,就说,哎呀,你们家的鸟都能唱二人传?索子栓说,这是学舌的八哥,小妹总在院子里练唱,被它学去了几句。金昌英扭过头去看小桃儿。小桃晶莹剔透,一枝沾满晨露的花儿一般。金昌英说,小桃儿唱得一定不错。小桃儿说,刚学五、六年,照索哥哥差远了。她这一句“索哥哥”说得莺歌燕语,使人听了无不心疼她。索子栓说,小妹的功夫是“一套挂”,作、念、唱、打样样精,尤其是乐器乐理更是有一番造诣,金兄你进屋看看便知,屋里有十四、五样的乐器,哪个拿起来她都能弹奏。金昌英说,走,看看去!

    三个人就进了上房。进了门向西屋拐去。进了西屋一看,迎门的墙上果然挂着十多把乐器。金昌英不懂乐器,他看了一圈儿说,我不懂乐器,这里边有月琴吗?小桃儿温软地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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