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干马粪焐,冻多硬不化了?金昌英又说,那么老大,你怎么搪“炕面子”哪?王玉田说,这好办,队里有土坯,往上一搪,用土一埋,不冒烟就行呗。金昌英说,那不瞎扯呢,那土坯人一上去,踩几脚不踩断了?!王玉田说,这就需要金书记再帮个忙了。金昌英看王玉田那神情,知道这小子又要揩他的油了,就谨慎地问,什么忙?王玉田说,我看公社院的房山子堆那么高一摞板子,借给我们,我们用板子搪上去,不就能经住人了吗?金昌英说,借?王玉田说,借。金昌英说,你说借,还不如说抢呢?自打我当了前进公社的书记,凡你借的东西,就没有还过。王玉田说,你看看金书记哪能不还呢?就是我不还,也有借条在,帐上一落,公对公没毛病。金昌英点搭着王玉田说,你呀,行,就这么定了。王玉田说,那我啥时候去拉板子拉煤呀?金昌英说,正月十五演,正月初十我来看你改造好的佟家老场院,我满意了把板子和煤你一块拉来,十一铺板子,下晌就开始烧,烧它个一天两天的,把上边的冻土卡拉烧化了,再用磙子压严实了,不漏烟,再烧,烧得滚热的,烧到脱棉袄的程度!王玉田说,金书记你放心吧,啥时候你安排我个事,我不整得备服儿的(圆满)!
接下去,两个人还是又去了趟佟家老场院,就搭台子、搭灶子等一系问题,实地考察落实了一番。又就怎么请角儿怎么安排吃住这类细节都讨论了。县委书记苏加宏说金昌英工作做得细,真不假。就是这么细,离开佟柯屯时,他还觉得有些事没想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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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子栓的脚崴得不轻,脚脖子都肿了。刚上车时,让人招着点儿也能走,到了佟柯屯下车的时候,王玉水用肩膀架着他,也一走一哎哟。进屋撸开裤腿子一看,脚脖子肿起挺老高,象个小馒头似的,又红又亮。王玉田赶紧让人去找么街的王二先生,让他给看看。
王二先生看完走出来,胡启斌把他让到东屋,关上门之后,悄声地问,先生,要紧吗?王二先生说,只是伤筋未动骨,我已给上上药了。胡启斌说,那明儿晚上能上台演二人转不?王二先生夸张地瞪着眼睛说,明天晚上?出了正月他要能演,就算他恢复得挺好!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呐!胡启斌心一下子凉了。索子栓上不了场,这不少个人吗?虽然胡启斌找来三幅架儿有应突发事件的意思,但还是三幅架都上得好,那多够局势(规模)呀!这下好,索子栓肯定是上不了场了,那梅花雪和谁搭架子?待那两幅架儿唱完,再拆下个谁来?以前,搭场子出现意外有这么干的,但演得都不成功。临时搭架儿,肯定就是对付事儿,明眼人一看,就不是那么回事儿。梅花雪是师兄的徒弟,管自己一口一个师叔地叫着,不然,自己就和她搭一幅架儿了,自己有经验,怎么也能接上茬儿圆了场。可是自己和梅花雪是这么个关系,这要同台和自己师兄的徒弟唱了一幅架儿,那不得让人笑话掉大牙!这和老公公睡儿媳妇——当掏耙,没有什么两样。
胡启斌挺揪心。晚饭那么丰盛,他也没吃几筷子,一盅酒喝下去就燃心,谁再怎么劝他酒,他把手掌盖在酒盅上,一滴不沾了。
揪心的,还有索子栓。开始,一句话也不说,喝了几盅酒,他突然冒出一句,**他妈的,倒了血霉了!梅花雪看了看他,知道他这是在骂自己。自己艺名叫“梅花雪”,他骂“倒血霉”,是把自己的艺名翻过来骂。不独梅花雪听出来,别人也听出来了。心里骂索子栓,说,你自己把脚崴了,和雪儿姑娘有什么干系?你他妈这是拉不下屎怪毛楼儿(厕所)没有抽劲!但大家只是心下这么想,嘴上谁也没说什么。
梅花雪知道行内的一些规矩,以及临场的一些事情,她想的和她师叔胡启斌想的差不多。胡启斌没有更好的办法,她也想不出来。她心里骂索子栓,你觉得倒霉,我还馕丧(也是“倒霉”的意思,两个词经常连起来说,即“倒霉馕丧”)呢!
南炕这桌乌云密布、愁眉不展,北炕这桌可是另一番景象。这一桌是王玉水陪赵本山二叔和来的四个孩子。虽然刚刚过完了年,但面对杀了一头猪而做的菜,几个人还是大开“吃戒”。尤其是赵本山,这一口,那一口,筷子不停歇,他二叔说,小山子,你慢点儿。赵本山说,我快,我还没有傻姑爷吃得快呢!我垫巴几口,给你们讲一个傻姑爷的故事!说完快速扒拉几口,把筷子叭地往桌上一拍,说,别吃别吃了,我给你们讲一讲傻姑爷!
冯小刚、干红、冯小海三个人相互瞅了瞅,笑了,把筷子都放在了桌上,看着赵本山。
赵本山清了清嗓说,从前,有个傻小子缺点心眼儿,有一次跟媳妇回娘家,临走时,媳妇告诉他,说,到我们家吃饭,你别象在家似的,一个劲儿地划拉,叫我爹妈和哥哥嫂子笑话你。傻小子说,那我也记不住呀,咋办哪?他媳妇想了半天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对他说,这样,你们在屋里吃饭,我在外屋盛饭、盛菜。我用筷子敲一下饭盆,你就吃一口,不就行了吗?傻小子一听,乐了,说,行,这招儿行!
到了老丈人家吃饭的时候,刚开始还行,听外屋饭盆一响就吃一口,老丈人、老丈母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