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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演员们,他去西南隅收粪去。可是,另一辆车坐的人里有五个人是王玉水的把兄弟,他们都是外屯子的,昨晚看戏时,王玉水叫来的,今天他们不回自己屯子,和王玉水上城里干啥?也收粪去?没人知道。

    同车来的,还有干红的二姨夫王玉雷。他往车上放了两大捆炕席。这些炕席是年前编的没有卖出剩下的。年前他把自家园田地种的高粱秆全部用上之后,又借了四十多捆高粱秆。凡是屯子里的有种高粱、又不编炕席什么的人家的高粱秆,他都借了来。他越想越觉得等不得明年扩种高粱之后,再实施他的计划了。就象他去钓鱼,心想太阳一杆子高之后能钓着第一条鱼就行,而实际上,他把鱼钩往水中一甩就盼上了鱼来咬钩。飘下第一场雪,大地一片白之后,二姨夫王玉雷就开始了他的宏伟计划。三儿子、族排老七的王财,四儿子乖哥王寿,生产队没活儿了,就回到家里编上了炕席。

    高粱秆得用水泡上一宿,泡软了,破出四瓣,再垫在一只长条板凳上用刀刃抵着,把高粱秆里的瓤子刮下去,只剩下一层高粱秆的皮儿,就用这个皮儿编炕席。这活儿由乖哥王寿干。他戴个破线手套,刀往高粱秆的截头一抵,把住高粱秆一抽,导两、三下,就把一根高粱秆一冲两半,再同法去冲,就冲成四半儿。他干起来象割麦子、割苞米秆子似的,眼睛紧盯、嘴唇揪揪着,双臂晃动,腰扭着,腿错动着。剖完了这根,就会拿那根,如编程好的一台机器一样,重复动作,直到一捆两捆高粱秆剖完之后,才肯停下来,喝口水,抹一把嘴唇上的水,又去干;破好了高粱秆,他跨坐在一个长条板凳的一头儿,哈腰捡起破好高粱秆,刀抵住一头,一抽两抽就把高粱瓤子刮了下去。被刮下的高粱秆瓤子“刺溜儿”一下子被甩向半空。往往没等前一个被刮下来的高粱秆瓤子舞出去落地,第二根被刮下来的又舞向空中,干得急的时候,你就看他已被翻飞的高粱秆瓤子罩住了,看他的面部都不太清了。把高粱秆的皮刮好之后,就开始编炕席。二姨夫起头儿,七哥王财、三嫂两人编,二姨拿大角(jia)子。二姨夫起完四个头儿,就加入到编席子的行列。到晌午(中午),二姨和三嫂撤了下来,做晌午饭。此时乖哥王寿也破出了够全天用的皮子,也上手去编。晌午饭后,二姨、七哥王财,乖哥王寿、三嫂等四人,一人编一领席子,二姨夫则把明天要用的高粱秆泡上,把外屋破出的瓤子什么的,打扫干净,再干一些家里的零活儿,然后东、西屋四铺炕上来回地看着,有谁编不对、不好的地方他盯着,说你编的不对,改过来,你就得改过来。连动不动就呛他两句的二姨,也不和他顶嘴了。

    这么干,一天能编四领席子,起两个头儿。贪点黑,两天能编出十二领席子。

    冬月十六,速度慢了下来,因为开始给老二王禄张罗婚事。正日子定在腊月初六,提前二十天布置新房,赶做被褥、张罗喜宴席面等等。但不是全都停下来,用到谁去张罗喜事,谁就去张罗,用不着还得编席子。

    老二王禄婚后,三天回门,在老丈人家吃了一顿饭就急匆匆赶了回来,第二天,他以及他的媳妇就投入到编炕席的行列里。王禄在此之前忙着给自己结婚打家具什么的没上手,婚后没事儿了,就也开始编席子。他娶的这个媳妇是麻利人,加之在娘家也编席子到城里卖,所以,手快、编得好,家里谁编得速度也不如她,你看这小媳妇,往那儿一蹲,不用一袋烟的功夫,就编出一大块,把二姨乐得合不拢嘴。二姨夫的一张脸虽然还是刻的凿的一般,但心里美滋滋的。

    编席子“工程”到学生放寒假后掀起一个**。放了寒假,上学的二女儿王兰、第五个儿子满庄子王金、第六个儿子老六子王银都上了手。老六子王银和干红同岁,只是生日小两个月,但也能编席子,还专门和他妈一样拿大角子,那角子拿得好,不松不紧,四楞见线儿的。

    这么一来,家里除二姨夫的老父亲、大儿子王福(大队会计,没有农闲)、三女儿、第九个孩子王竹和四女儿、第十个孩子王菊以外,都上手编起了席子。四铺炕不够,又在东西两屋的地上铺上了炕席在地上编,两天能编出十八领席子。起个早贪个黑,能编出二十到二十四、五领席子。这个时候,二姨夫就完全从编席子里撤了出来,他专门去城里卖席子。有车让车捎去,没车就自己背着,走二十五里地去卖。年前正是换炕席的时候,一领席子铺一年已经很旧了,有小孩子作闹的,炕席都破了,过年就得换一领新炕席。农村有不少农户利用农闲编炕席到城里卖,但城里人家多,用得也多,所以,二姨夫要是背一捆十领、八领的炕席,不用半个时辰就卖完了;要用车捎去三捆四捆的,赶头晌饭前也能卖完,在干红家吃完饭之后,就往回走,不用太阳压山就走到家了。

    到了腊月二十三,二姨说,这眼看就过年了,停下来?二姨夫眼睛一瞪说,停什么停?怎么也干到午家黑间(除夕)前一天,二十九再停!二姨笑着嗔怪他说,你干疯了?今年没三十,午家黑间就是二十九。二姨夫说,是吗?咋搞的,今年咋没有三十呢?那就二十八再停,不这么煞腰(抓紧)干,那堆积荒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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