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顾客都十分热情,周到,被评为优秀职员。
有一个可爱的小伙子经常来银行办业务,爱上了她,不久两个人就结成了夫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经常做同一个梦:
她端端正正地坐在银行里办公,窗明几净,阳光明媚…
其实,潘萄长得比张浅还要漂亮些。
不过,她一直很传统地珍爱着自己,从来不乱交男朋友。
她在等待着梦中的白马王子。
可是,别说白马王子,连一个王子的马夫都没有出现…
她的年龄越来越大,一直孤独一人。
她变得越来越封闭,不愿和任何人交谈、交流、交往。
背后好像有汽车的引擎声。
潘萄回头看了看,夜路漆黑,没有车。
她继续朝前溜达。
漫步(2)
走了一段路,潘萄又听见了背后那鬼祟的汽车声。
她抖了一下,蓦地想起一周前莫名其妙出现在门口的纸车纸人。
她没有回头,把脚步放轻,竖起耳朵听后面。
——好像有一辆车,它关闭了所有的灯,在黑暗中悄悄跟着她。
为了和她保持距离,它开得像蜗牛一样慢。
潘萄甚至想象出,开车人的一只脚板颤颤地踩在油门上,把发动机的声音控制在最小,极为老练…
也许是颠簸的缘故,那只脚板偶尔踩重了一下。
她猛地甩过头去。
一条黑糊糊的路,什么也没有。
她蹲下身子,借着微亮的夜空做背景,还是没有看到车影。
她站起来,觉得自己是听错了,也许是市区里传过来的车声。
她继续朝前走,开始考虑命运。
一个人在一生中会做出无数的选择,每一个选择都可能导致完全不同的人生。而站在生命的终点看,每个人都只能划过一条人生轨迹,绝不可能改变。
实际上,命运包含了每一次选择。
最后,她得到一种启示:
时间深藏玄机。
此时,她甚至希望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鬼魅,给她的生活带来转折,她不管转折之后是什么结果…
冷冷的风吹过来,路边的草发出“窸窸”的声响。
毛瑟瑟的草使大地变得深不可测,秘密十面埋伏。
那风似乎钻进了潘萄的骨髓,她单薄的身子不由抖了一下,立即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想法,这风好像不是来自天上,而是来自地下。
她眯着眼四下看了看,发现公路旁站着很多人,有些还七倒八歪。
她一下就停住了脚,眯眼仔细看。
终于,她辨认出那不是人,是墓碑,上面刻着无数陌生的名字。那些名字都在幽暗中定定地看着她。
路旁是野坟地。
她刚要转身离开,背后那虚虚的引擎声突然变得真实了。
她猛地回过头去,一辆白色轿车蓦地出现了!
它依然没有开大灯,只是驾驶室里面却亮着昏黄的灯,在无边的黑暗中极其恐怖。
更恐怖的是,那个司机没有脸。
他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衣服,像孝服。头发稀疏。
他的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像两只鹰爪,干枯,有力。
他的身体微微朝前倾着,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几乎贴在了车窗上,死死盯着潘萄…
潘萄在被撞飞的一刹那,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车是来索命的。
寂寞的水声
潘萄没看到什么阴曹地府。
几个小时后,她竟然醒过来了。
她躺在医院里,病房的墙壁有点脏,床单也有点脏。
一个医生模样的中年男人坐在她的身边。不明亮的灯光照着他不明亮的脸。
他见潘萄醒了,露出干净的牙笑了笑。
“姑娘,不论遇到什么事,你都不该走这条路…”
他的声音像梦一样飘渺。
“我没有自杀。”
四周很静。
卫生间的水龙头好像没关严,水在寂寞地滴着。
“一个农民发现了你。当时你躺在公路边的草地里…”
“有人想杀我。”
“谁想杀你?”
“…那个人没有脸。”
医生收了笑容,怪怪地看着她。
“我没疯,那个人真的没有脸!”她重复道。
医生垂下头,低低地说:“好好休息,好好想一想…我走了。警察一会儿就来。”
他无声地走出去,像梦一样。
只剩下潘萄一个人。
卫生间的水声更加清晰了: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