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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吴小美来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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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饮水机。他走得很慢很慢。突然,他转过身来,双眼直直地逼视着吴小美,过了一会儿,他才低低地问道:“——你是不是死了?”

    …凤黄县北山那棵孤零零的树上,刻着三行字:

    尹学军之墓。

    姚三文之墓。

    吴小美之墓。

    ——是的,现在就差她一个人了。

    第六部分

    符咒

    潘萄一进门,就躺在了床上。

    她洗了一天盘子,累得腰酸腿痛。

    天沉沉地黑下来。她懒得去开灯。

    黑暗中,有一两个蚊子围着她“嗡嗡”地叫,肆无忌惮地寻找下嘴处。

    楼下传来打麻将的喧哗声。

    这里是郊区,潘萄租的是农民的房子,两层小土楼。

    楼下住着几个房客。天一黑,他们就聚在一起打麻将,很吵。

    楼上只住着潘萄一个人。

    有一次,她下去和他们交涉,那几个人不但不停止,反而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把潘萄气哭了。

    本来她想直接睡了,实在吵得慌,就坐起来,想到外面走一走。

    她一打开门,就傻住了——

    外面黑糊糊的,有一个纸糊的小轿车,端端正正地摆在门口。

    潘萄记得,小时候她在乡下,谁家死了人,必会烧这些东西。

    什么东西最恐怖?

    血盆大口,青面獠牙,骷髅,面具…都不是;最让人感到发怵的,是这些纸糊的人和物,甚至超过死人本身。

    那金童玉女,跟真人一般大,身上画得大红大绿,脸是白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呈现着纸的表情。

    还有纸糊的牛,纸糊的轿子,纸糊的衣服,纸糊的裤子…

    那是丢了魂的牛,丢了魂的轿子,丢了魂的衣服,丢了魂的裤子。

    它们散发着纸灰的气息。

    后来,轿子明显过时了,就改成了轿车。

    摆在潘萄门口的纸轿车大约一尺长,可以看见里面坐着一个白纸剪出来的纸人。纸轿车是三维的,纸人则是二维的。

    那纸人的脸上是空白,没有画五官。

    潘萄马上想到是楼下的房客对她怀恨在心,用这些纸东西吓她。

    她退了回来。

    躺在床上,她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门口的纸车纸人,似乎附带着某种妖术,或者某种符咒——这一夜,潘萄迷迷糊糊不断听到急刹车的声音。

    早晨,她上班去,门口的纸车纸人已经不见了,湿漉漉的朝阳铺了一地。漫步(1)

    天沉沉地黑下来。

    城市在远方五彩斑斓。那星星点点的灯火后面,不知藏着多少温馨和肮脏的事件。

    潘萄独自走在一条僻静的柏油路上,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

    她是一个不善言谈的女孩,揣着一怀多愁善感的心事,孤单而缄默地活着,像游荡在黑暗水底的一条鱼。

    她已经二十八岁,青春只剩一条滑溜溜的尾巴了。

    回首这人生中最灿烂的岁月,竟没有一点亮色。

    她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

    父亲是个不争气的人,酗酒打架,伤人致残,被判重刑进了监狱。

    家里很穷,母亲和父亲离婚之后,嫁给了一个烟酒不沾的男人,生活还算平静,可是她薄命,不久就得胃癌死了。

    那是十三年前的事,潘萄还在读高中,寄宿。

    她很要强,成绩名列前茅。

    可是,出乎所有人预料,她报考一所金融中等专科学校,竟然没考上。

    当时,她万念俱灰,下决心不再考了。

    落榜后的第三天,她就只身来到市里打工。

    她要自己养活自己。

    她换过几次工作,干的都是下等活——宾馆清洁工,街头广告员,甚至当过保姆。

    现在,她在一家饭店工作。尽管干的活又脏又累,没有人看得起,但是她发誓,一定要挺住,一定要闯出一片天地来。

    四周没有一个人。

    只有路旁的榆树哗啦哗啦响,它们低矮、丑陋,就像一群无人疼爱的孤寡老人,很荒凉。

    潘萄非常羡慕高中的一个同桌,她叫张浅,长得跟潘萄有点像,甚至有人说她俩是双胞胎。可是,她俩的命运却截然不同。

    当年,两个人一同报考那所中等金融专科学校,尽管张浅的学习成绩远远比不上潘萄,可是,她却考上了。

    现在,她在一家银行做职员。

    听说,她先后和几个男人鬼混,坠胎就有两三次。那些男人都很有钱。

    潘萄了解张浅,她是一个贪财的女孩。读书时,她就爱占小便宜。

    每天工作结束之后,潘萄都累得腰酸背痛。

    她躺在简陋的床上,经常幻想:

    她跟张浅一样是一家银行的职员。

    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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