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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膏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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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雨衣帽子中的那张脸似乎沾满了面粉,白惨惨的——那不是一张人的脸,而是一张石膏脸!

    张清兆嚎叫了一声,一脚把刹车踩到了底。

    他的前胸“咚”地撞在了方向盘上。

    此时,他根本不知道疼痛了,打开车门,撒腿就朝前狂奔。

    他没有回一次头。

    不知道跑出了多远,迎面开来一辆出租车,亮着空车灯。

    张清兆站在路中央,拼命地摆手。

    那辆车在离他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司机从车窗里伸出脑袋,大声问道:“怎么了?”是一个年长的男司机,大约五十多岁的样子。

    他趔趔趄趄地走过去,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鬼!鬼!…”

    “什么鬼?”那个司机警惕地看着他。

    他知道,此时在这个司机的眼里,他就是一个鬼。

    他站在了两米远的地方,颤巍巍地说:“我也是开出租的,我的车就停在前面…”

    “你看见什么了?”

    “我正开着开着,车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穿雨衣的人!”

    年长的司机想了想,说:“离这儿多远?”

    “我也说不清了。”

    那个司机没有让他上车,只是说:“你朝回走,我跟着你。”

    张清兆惊恐地回头看了看,终于听从了这个同行的建议,转过身,朝他停车的地方走去。

    前面一片黑暗,看不见他的车。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雨又停了。

    那个年长的司机开着小灯,慢慢地跟在他后面。

    他走几步就回头看那辆车一眼,怕它突然消失。

    终于,他那辆红色夏利车静静地出现在前面的马路上。他刹车的时候,车灭火了,车窗里黑糊糊的,什么都看不到。

    他停下来,回头求助地看那个年长的司机。

    那个司机看到了他的夏利车,似乎对他信任了许多。

    他打开大灯,直直地照在那辆夏利车上,拎着一根撬杠下了车,说:“走,我跟你看看去。”

    张清兆跟在他后面,走得很慢,如履薄冰。

    在离那辆车两三米远的地方,张清兆停下来,不敢朝前走了。

    那个司机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一个人走过去,猛地拉开车门,朝里看了看,回头说:“什么都没有啊!”

    张清兆这才走上前去。

    他的车里果然空空如也。

    他看了看那个司机,说:“刚才我真的看见了!”

    “干我们这一行,从早到晚一个人开车在路上跑,什么事都可能遇上。别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说完,他上了自己的车,开过来,按了两下喇叭,说:“小伙子,你可能太累了,回家睡觉吧。以后,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他离开之后,张清兆赶紧钻进车里,打着火,把车开动了,风驰电掣地朝市中心驶去。

    一路上,他不时地看头上那面反光镜,生怕那张石膏脸又突然出现在后座上。

    张清兆终于回到了家。

    王涓和母亲都没有睡觉,她们在看电视。

    王涓打量了他一下,说:“你怎么了?脸色又这么难看!”

    “没怎么,让雨淋了。”他说。

    王涓大着肚子,他不想再让她受惊吓了。

    母亲站起来,说:“我给你熬一碗姜汤吧?”

    他说:“不用。我太累了,想睡觉。”

    说完,他就走进了卧室,随手关上了门。

    嘈杂的电视声还是挤了进来,是粗劣的古装片,哭哭啼啼,飞来飞去。

    他一个人躺在黑暗中,回想刚才那恐怖的一幕。

    在穿雨衣的人冒出来之前,他拉了一个女乘客,她一直坐在后座上,并没有发现车里有什么异常。

    她下车之后,车一直在行驶,没有停下过,后座上却慢吞吞地爬起来一个穿雨衣的人!

    他知道,他肯定是被一个横死的鬼缠身了。

    这个横死的鬼一定是想在王家十字下车,可是,他却开过了那个十字路口…

    他刻骨铭心地记着他说的那句话:“你开过了…”

    驱邪(1)

    张清兆一连几天都没有出车。

    现在,他一见到自己那辆夏利车就害怕。

    他偷偷给几个朋友打电话,问他们能不能联系到买二手车的,他想卖了。

    他并不想回乡下做大酱,卖了车之后,他还得买一辆,继续开出租。这么一折腾,肯定得赔钱,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觉得,驾驶这辆“鬼车”,早晚得出事。

    可是,一直没有买主。

    这天,张清兆带王涓到医院检查身体,是打别人的出租车去的。

    王涓不解地问:“咱们怎么不开自己的车?”

    “坏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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