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太阳偏西,我们也没有钓到一条鱼。
好像为了帮我们弥补一下,彭老太晚上又给我们煮了一条草根鱼,都是蒜瓣肉,很香。
姜梦颖也回来了,她采了一捧金黄色的太阳花。
“你没买到山货?”我问。
“家家都有狗,见了我就扑上来咬,我干脆去采花了。”
我觉得这句话有些可疑,她好像在修补什么。我静静望着她的眼睛,什么都没说。
吃完晚饭,车刚和李串一起到河边去散步了。看来他俩确实好上了。这次度假怪事连连,一直笼罩着阴森之气,谁都没玩好,如果促成了一对,那总算是一个收获。
我暗想,假如姜梦颖换成另一个女孩…我马上肯定,如果她换成了另一个女孩,我就绝不会和她发生一丝一缕的牵扯了,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天暗下来,彭老太早早睡了。
西屋就剩下了我和姜梦颖。我没有开电灯,也没有开电视。
坐了一阵子,姜梦颖站起来,走向电视机,把它打开了。
“太闷了,看看电视吧。”她说。
“好哇。”
她蹲在电视机前,换频道找节目。
这是个老式的电视机,只有十个频道,几乎都是新闻,我不爱看,她似乎也不爱看,不停地换台…
度假(8)
有一个频道没有图像,都是雪花,噪音“吱啦吱啦”很大。她锁定了这个台,站起身来,坐到了炕上,随口说:“这个台好看。”
我的身上蓦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结结巴巴地说:“你喜欢看…这个台?”
她转过身,不解地问我:“你不爱看吗?”
我身上的每一根寒毛都立起来,颤颤地说:“这个台什么都没有哇!”
她听了这话竟然打了个冷战,低声说:“既然你不爱看,那就换个台吧。”说完,她走上前换了一个频道,是新闻,报道一个模范人物如何在工作岗位上奉献,老母亲死时他竟不能在她身边尽孝的事迹。
我哪有心情看这些,大脑里就像刚才那个空台一样,“吱啦吱啦”满是雪花。
看了一会儿,姜梦颖打了个哈欠,好像困倦了。
这时,门“啪”地被撞开,李串回来了。借着电视的光,我看见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好像刚刚哭过,眼睛还红着。
“你怎么了?车刚呢?”我问。这时我发现她的头发很乱,两个扣子也掉了,领口敞着,露出白花花的肉。
她没有回答,爬到炕上,把被子扯过来,蒙住脑袋,传出闷闷的哭声。
车刚随后追进来,他见李串躺进了被窝,不自然地朝着我和姜梦颖笑了笑,神情十分狼狈。
我一下就想到刚才发生了什么。看来,李串并不那么“开放”,车刚一定是心急想吃热豆腐,结果李串翻了脸。这让我很意外,我以为他们已经那样了。
车刚心神不定地坐在炕上看了一会儿电视,终于推了推李串,轻声说:“哎,别生气了…”
李串使劲一扭身子,在被窝里骂道:“滚你妈的!”
姜梦颖的眼睛转了转,然后对车刚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们先出去,她好像要劝劝她。
我就拉着车刚出了屋。
走在漆黑的村道上,车刚骂起来:“骚货!”然后他做贼心虚地问我:“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我说:“当然知道。这个骚货想非礼你,遭到你激烈地反抗,于是气成了这个样子。”
车刚打了我一拳,说:“你真是料事如神!”接着,他又骂起来:“她还以为她是玉女呢,现在她叉开双腿我都不上!”
我说:“别再吃不着葡萄说酸了。今晚,你可千万不要睡,咱们还有大事呢。”
“我不会睡的。”
“得了,你每天都第一个睡着,睡着之后推都推不醒。”
“老实讲,现在我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她梦不梦游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我有关系。”
“为什么?”
“因为我爱她。”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车刚愣愣地看着我,半晌才说:“这个女孩怪兮兮的,你爱她?”
“就像你爱李串一样。”
他吐了一口吐沫,鄙夷地说:“我爱她?我不过是拿她解闷罢了。”
“反正你今晚必须跟我一起跟踪她。”
“那好吧。”
我们回来后,电视关了,屋子里黑着,姜梦颖已经在李串身边躺下来。
我和车刚摸黑躺下来,都没有再说话。
院子里没有了狗叫,一片死寂,只有远处的河在幽幽地响。那是一个周而复始永不停歇的声音,单调而稠粘,带着浓浓的睡意。在黑夜里,河水流动也是一种梦游。
青蛙在寂寥地叫:“呱…呱…呱…”
车刚这家伙答应得好好的,可他还是第一个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