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分辨哪一个人发出的声音是伪装的。
似乎都是真的。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渐渐粘在了一起…
突然,有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门口,是那个耳聋的老太太!她直挺挺地走到炕前,停在了我的头顶,俯下身盯住我的脸,我立即闭上了眼,心要跳出了嗓子眼。
过了好半天,我慢慢睁开眼,看到她又站在了车刚的脑袋上,俯着身子死死盯住他的脸,似乎想确定他是不是睡着了。
接下来,她又盯住李串的脸,一动不动地观察了好长时间。
最后,她停在了姜梦颖的脑袋上,伸出苍白的手,轻轻抚摸她的额头,喃喃地说话了:“我的宝贝女儿啊,跟妈到东屋去玩扑克牌,好不好?”
姜梦颖就像木偶一样,直直地坐起来,下了地,无声地跟她走了…
…我猛地醒过来。
似乎是个梦,又不像个梦。
度假(7)
我的眼睛刚刚睁开就直了——姜梦颖真的像木偶一样下了地,正木木地朝外走。
是她梦游!
我用力推了推车刚,车刚翻了个身,长长的胳膊砸下去,差点砸在李串的脸上。
我怕姜梦颖没了踪影,急忙披衣下了地,跟了出去。
她顺走廊走到门口,轻轻打开门闩,走出去,又轻轻地关上。
我追到门前,透过门上的蛋圆形玻璃望出去,只见她轻飘飘地走向了院门。奇怪的是,那条凶悍的大黑狗见了她竟然一声都不叫,只是跑上去围着她转了转,嗅了嗅,又回到狗窝了,好像她只是一抹影子。
终于,她轻轻打开院门,朝外面走去。
我无声地打开房门,刚要迈脚,那条大黑狗就大叫一声,猛扑过来。我吓得一缩身,把房门关上了。
狗扑到房门上,一边叫一边用爪子挠门板。
我透过玻璃紧紧盯着姜梦颖的背影。
她听见了狗叫,一下就停在院门外,一动不动了。过了一会儿,她慢慢转过身来,目光蓦地朝我这里射过来。在黑暗中,她的眼睛里幽幽地闪着绿光。
我立即蹲下身,从门板的裂缝监视她。
她一步步走回来。
那条黑狗抓挠了一阵门板,最后回了它的窝。它从姜梦颖的身边走过,似乎视而不见。
我不敢在躲在门后了,急忙回到西屋,爬上炕,装睡。
过了一会儿,姜梦颖进来了。她站在地上,静静地望着炕上几个人的脑袋,过了一会儿,她静静地爬上炕,躺在了原来的位置上,再无声息了。
车刚的鼾声依然那么响。
我一直在捕捉着姜梦颖的鼻息,心一直在“怦怦怦”地狂跳,直到窗外现出一丝曙光,才“忽悠”一下栽进梦乡。
陆
我醒来的时候,其他三个人都起来了,他们在吃饭。
早饭是荷包蛋,疙瘩汤。车刚“唏溜唏溜”吃得满头大汗。李串坐在他身旁,姜梦颖坐在桌子的另一端。
“你这么起这么晚?昨夜,你肯定没睡觉。”车刚对我说。
姜梦颖撩开前额的刘海,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睡觉干什么?背小九九?”我倒了水,准备到院子里刷牙洗脸。我问车刚:“那条大黑狗在不在院子里?”
“早晨我出去撞见了它,差点把我吃了。我让彭老太把它寄存到邻居家去了,等我们走的时候再牵回来。”
我洗漱完毕,回到屋里时,姜梦颖已经吃完,她站起身,说:“今天你们钓鱼,我在村子里转一转,看看能不能买点山货带回去。”
不知为什么,车刚看了看我。
我说:“一起去钓吧?”
她笑了笑,说:“我说过,我怕水。”
她走出去之后,李串说:“你俩爱干吗干吗,我今天一定要回通海!”接着,她恶狠狠地对车刚说:“你小心她把你钓进水里去!”
我低声说:“李串,你别走。”
李串不解地看了看我。
我就把第一天的泥鞋印和昨夜目击的情景都对他们说了。最后我说:“我们再留一晚,夜里都别睡,监视她,看看她到底去哪里。”
李串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钓鱼的时候,车刚当然和李串坐在一起,我离他们有两三米远。钓具是跟彭老太跟邻居借的。
我们的话题仍然围绕着姜梦颖。
车刚问我:“你昨夜看到她出去,能不能是做梦呢?”
我甚至都懒得回答他。
我一直在思索这个山村跟我们每个人的那种神秘联系,最主要的是,这地方跟我有什么干系?
找不到答案。
河水静静地流淌,偶尔有一只水鸟从天上飞过。我盯着河水发呆。
河水很深。我想像着一个苍白的人躺在河底,模模糊糊地凝望着我,她的鼻孔和嘴角,挂着几滴黑糊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