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大门外河对岸的那个小山,三心二意地说。
彭老太住东屋,我们住在西屋。西屋有一铺大炕,我们四个只能睡在一起。两个女孩睡炕头,我和车刚睡炕梢。
车刚拎了拎被子,很干净,也很单薄。
“要是半夜冷了怎么办?”他问道。
他的神态很认真,但是我察觉出了他的某种怀意,立即说:“男女插开睡!”
李串推了我一把,说:“流氓!”
姜梦颖是个腼腆的女孩,很少有人在她面前这样开玩笑,我以为她的脸会红,可是转头看了看,她好像没听见一样,正望着窗外发怔。
收拾完房子,已经是黄昏。
彭老太把饭菜做好,端了上来。鸡蛋炒韭菜。鸡蛋是家里柴鸡下的,韭菜是家吃饭时候里菜地种的,别提多新鲜了。还有一条草根鱼,也是刚刚从河里捞出来的。
除了姜梦颖,大家都吃得很香。姜梦颖只吃了一点就不吃了,一个人走出了屋子。
我们三个吃完之后,也来到了院子里。姜梦颖还坐在竹椅上望着河对岸那个小山发呆。现在,那个小山呈暗淡的苍青色。
“你在看什么?”李串问。
姜梦颖说:“没看什么。”
李串转身对我说:“小余,咱们到对岸转转吧?”
我说:“万一撞上狗熊怎么办?”
李串指了指车刚说:“有他啊,我们还怕什么狗熊!”
我点点头,说:“狗熊的饭量撑死也就是180斤左右。”
车刚对我挥了挥拳头,说:“你再咒我,我把你扔到河里去!”
度假(2)
姜梦颖突然转过头来,对李串说:“你刚才说什么?”
李串看了看她说:“我说到对岸转转啊。”
姜梦颖说:“不,我是问你,我们刚进这个院子时你说了什么?”
李串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怎么了?”
“哦,我随便问问。”
“你好像中邪了!”
姜梦颖古怪地笑了笑,说:“是吗?”
车刚说:“咱们进屋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再过河去玩。”
四个人回了屋,天色已经黑下来。车刚四处摸灯绳。
我突然转头对姜梦颖说:“我想起李串刚进院时说的话了,她说,我要留在这里,再也不走了。”
姜梦颖好像抖了一下。
贰
车刚终于打开了灯。
灯绳原来在炕头,灯泡的度数很小,它高高地挂在光秃秃的棚上,光线昏黄。棚上和墙上都糊着旧报纸,多是《黑龙江农村报》和《通海日报》。
墙角的木桌上,放着一台很小的电视机。
我伸手想打开它,姜梦颖却碰了碰我,说:“别看了。”
我把手缩了回来。
姜梦颖轻轻笑了笑,说:“你看,这里的夜晚多宁静啊。”
四个人上了炕,姜梦颖关了灯,大家摸黑脱衣服。山里果然静极了,河边的青蛙叫得很响:“呱!——呱!——呱!——”
我靠墙,又高又大的车刚躺在我旁边。中间的炕空着,我不知道那两个女孩谁靠墙。我希望是李串,我希望姜梦颖离我近一些。
车刚有点兴奋,他在黑暗中说:“咱们讲恐怖故事吧?”
李串说:“我不怕。”
我感觉到她的声音很近,靠墙的应该是姜梦颖。
姜梦颖没有表态。
我说:“我先讲。”
外面没有月亮,屋子里特别黑。没有人再说话了。
我说:“有四个人,在山里一户农家借宿,这户农家的主人是个耳聋的老太太。她住在东屋,那四个人住在西屋。这天半夜,四个人中的三个人都睡着了,只有一个人醒了,他爬起来出去撒尿。回来时,他刚要摸黑上炕,忽然感觉不对头,借着月光仔细一看,那三个同伴都不见了,只有那个耳聋的老太太端端正正地坐在炕上,对他笑。他傻了,颤巍巍地问那个老太太,那三个人去哪儿了?老太太说,他们和我换房了,在东屋。这个人急忙跑到东屋,看到那个耳聋老太太端端正正地坐在东屋的炕上朝他笑…”
李串说:“你再讲,我半夜都不敢出去解手了!”
我说:“我陪你。”
李串扔过一个枕头来,说:“你去陪那个老太太吧!”
车刚严肃地说:“万一让人家听见多不好!”
我说:“她耳聋,要是听见就怪了!”
车刚说:“哎,你们最怕什么?”
我说:“坟地。”
李串说:“我也是。”
车刚说:“坟地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埋着一堆骨头吗?”
“你不要打肿脸充胖子。”我坐起来说:“咱们打个赌,现在你一个人到坟地里走一趟,你敢吗?”
“我没事到坟地里走什么!”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