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8月的一天,我再次获得了一个改变我命运的信息。南京一所大学新闻系面向全国招专升本学生,招生名额30名。报考条件:要求中文大专学历,发表十万字以上文字作品。学校于年底12月份举行考试,2006年春季开学,两年全日制学习,修满学分毕业,发给全日制本科毕业证书,属于委培生,学校不转关系,不迁户口,不包毕业分配。学费一年九千,两年一万八。住宿费每年七百。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次接受再教育的大好时机。我正好自修中文,自考大专毕业,又在报刊上发表了十万余字的新闻报道随笔散文作品。
1990年,我曾经报考过武汉大学中文系的作家班。记得那年有两个考点,一个在武汉,一个在襄凡。我被分到襄凡考点应试。由于英语只考了36分,我名落孙山。那时候,学校转户口粮油关系,毕业包工作分配。据说由于武汉大学作家班的学员有一次很是激动,搞游行活动,以后武汉大学就取消了作家班,改招中文系本科插班生。考上武汉大学中文系的本科插班生,与参加高考统招生的待遇相同。
五年后,我终于又等到了南方一所大学新闻系招生本科插班生的机会。但是今非昔比,国家教育改革,毕业生基本上不包分配工作,高校负责推荐发毕业派遣证,学生自主就业。许多通过高考进来的大学毕业生找工作都觉得有压力。
我已经34岁了,再去考那个本科插班,毕业后,不一定能够找到好工作。同事亲友们对我决定要去报考,都表示不看好。但我虽然有个大专毕业证书,却没有进过高等学府的大门,读的是一所没有围墙的大学。对于曾经梦想考上大学跳农门而失败的我,高等院校的校园,依然令我心驰神往。考得上,我一定要读。考不上,另当别论。特别是在企业每况愈下人心思散的情况下,我必须奋力一搏。
报名者必须持身份证、学历证书原件及部分发表作品原件到校审查,通过资格审查者,方发给考试许可证。千里迢迢,我要上班,向王厂长请假,不批。
因为那时候,许多分到厂里来工作的工科大学生,请长假外出,就是出去应聘找新工作,基本上是一去不返。王厂长为了狠抓劳动纪律,任何事假不得超过三天,否则,算自动离职,给予除名。病假例外。
我因为不知是否考得上,不想两头落空,特请一位本市诗人朋友,将我的身份证,大专毕业证及发表作品原件和照片送到学校,替我报名。这位诗人朋友,正在西北大学作家班就读。南京那所大学新闻系招收专升本委培生的招生简章,就是他暑假回来带给我的。
不久,我就收到了学校挂号寄来的准考证书。从此,我就觉得自己即将与上早中夜三班倒的工人生活告别了,即将过上一种未知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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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考试临近,千里迢迢去南京赴考,至少得请一周的假。名可以请人替我代报,考试必须我亲自到场一见高低。然而单位事假不超过三天的硬性规定,我无法超越。除非自动离职走人。可是,我又不敢冒这个险,毕竟考试前途未卜。没办法,我只得再次找医生老大姐出面帮忙说情请假。
记得那是1995年11月下旬的一个晚上,我提了烟酒水果等礼品,在大姐的带领下,又一次去叩了她的老三届同学王厂长的门。烟酒烟酒,研究研究。伸手不打送礼人。王厂长见了我们姐弟俩,自然明了我们的来意。
待我们在客厅坐下后,王厂长劈头就问我: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我老老实实地说,34岁。
王厂长说,这个年纪了,还折腾什么?你想当名记者名作家靠笔杆子吃饭?真正搞写作的人,在你这个年纪早成名成家,著作等身。
显然,我报考新闻系专升本委培生的事情,王厂长早有耳闻。言下之意,王厂长不支持我报考。我只好讪笑。
接着王厂长说,厂里的规矩对事不对人。你现在去考试,我网开一面,给你七天假。不过,如果今后你要办理停薪留职去读书的话,那就无法答应你了。不是不给你面子。因为这个口子开不得,否则,今后不好开展工作。
我在单位只是一名电工,工作上默默无闻。在厂里没有显山露水,反而因为我喜欢写作,未经单位允许,擅自写了一篇新闻,报道单位的事情,被市报发表以后,给王厂长的工作带来了麻烦和被动。为此,王厂长特地将我叫到办公室,狠狠地批了我一顿。
记得那篇新闻题为:《赤日炎炎,市金属压延厂狠抓防暑降温工作》。具体的事例就是管后勤的干部,每日叫厂食堂煮绿豆汤送到车间,给一线工人防暑降温。还给每个职工发了五十公斤西瓜及肥皂,毛巾等福利用品。据说,另外每个职工还将发放一百元降温费。这篇报道见报后,一些男职工在其它单位工作的老婆,都向老公要求上交一百元的降温费。职工们觉得非常冤枉,因为单位并没有发什么降温费。老婆们就说报上都登了,还想抵赖不交?
原来王厂长是准备给职工发降温费的,这个消息是王厂长的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