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女生,她给我的每封来信,不仅相当有文采,而且显得格外的老道和深沉。
终于在1992年五一节这天,我专程上了一趟武昌珞珈山。
因为荣易在信中明确地对我表明了态度,只要现实允许,能在荆州城区给她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她可以嫁给我一个工人为妻。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彼此对对方的长相都有些失望。荣易没有想到我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我与发表《语丝》和许多文学作品的我会是同一个人。毕竟我在农村生活了26年,在城里才呆了四年,又是生活在工厂里,性格内向,偏于文学方面的内心修养,所以外观方面,我很普通。
我也没有想到荣易胖得象只北极熊,比我当年在农村通过省电台征婚认识的胖姑娘叶元香长得还要胖。好在我们在书信中彼此都谈得相当投机,又都有着共同的爱好文学,见面不到5分钟,彼此就成了老熟人,相互忽略了对方容貌上的谦虚。
武汉水利电力学院原是国立武汉大学的一个分院,后来规模扩大了,便与武汉大学分了家,成了一所独立的高等学院,校址就在武汉大学境内。比我年轻四岁的七妹在武汉大学研究生毕业后留校任教。
国庆节这天我赶到武汉大学,不巧老天下起了大雨,我瘁不及防,无处躲藏,片刻功夫浑身被雨水淋得象个落汤鸡。后来向一个打着雨伞的男大学生问路,男大学生用伞给我挡雨,一直将我送到了武汉水利电力学院荣易所在的女大学生宿舍。
有男子冒雨跑到大学找女生荣易,我自然成了女生宿舍的众矢之的。曾经看过一部叫做《女大学生宿舍》的电影,无缘进入高等学府体验天之骄子们多姿多彩的校园生活的我,一度是多么的羡慕和神往啊!我一个高考落榜回乡务农的农民的儿子,历经人生坎坷,如今能与高等学府高高在上无比骄傲的充满青春朝气的大四女生平等对话,并且也在“女大学生宿舍”里扮演一回重要的角色,我内心里说不出有多么的自豪和欣慰。
男人的价值应该体现在马革裹尸保家卫国的疆场,另一方面,也可以在女人的眼睛里适度的体现。我到底何德何能,能受到一个大四女生的青睐呢?
遥想1979年,我高考落榜回乡务农,不甘沉沦,在农村左冲右突,搞专业户,从事文学创作,一事无成。年纪大了,只能认命,从长计议,找个老婆结婚。于是我在农村通过省电台空中红娘征农村具有高中文化的姑娘为偶,与我一起从事养猪专业户事业。先后会见了几位农村高中文化的姑娘,因种种原因未能走到一起。后来遇到了沔阳县一位爱好文学的放鸭姑娘章小桂对我情有独钟,以为成功在望,可是,她却作最后一搏,复读一年高三,终于考了军校,而我仍然还是一个困守在责任田里口朝黄土背负的青天的农民,一对有情人的社会地位倾刻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失恋了,痛不欲生。如今,我也进了城,户口也农转了非,没考上大学照样达到了跳出农门的目的。通过自考也获得大专毕业。写了几句歪诗,居然就可以与一个高等学府的在校大四女生,平起平座,谈情说爱了。
虽然前途未卜,但我并不计较,不求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人生不就是一个过程么?徜徉在高等学府的校园里,我一个高考榜的农民,不禁感慨万千,豪情满怀。上帝其实待我不薄啊!
荣易对我的到来,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一旦我真正出现在她的面前,却令她不知所措。女生宿舍是不准男人冒然进入的。何况荣易还不想过早的把我推向她的室中密友们。七妹住武汉大学枫园一舍,与另一个化学系研究生毕业的老师同住一间房子。七妹读的是政治经济学人口经济学专业的硕士研究生。一身全被雨水湿透了,当务之急就是找一个地方换衣服。在荣易不知如何是好的情况下,我叫她尽快把我送到七妹的宿舍去,一来向七妹作我有能耐的炫耀:怎么样?离了婚的“二锅头”居然找了一位大四女生作女友;二来向荣易显示我的家庭成员个个都是有能耐的:我妹妹是武汉大学的教师呢!老哥子当然不是一般的人物了。
其实,我心虚得很,清醒得很:两方面都是狐假虎威。不巧的是,由于来之前想给七妹一个意外的惊喜,事先没有通知她我五一要来武汉,致使我到七妹处却没有会到她的人,她先一步携男友回了农村老家。七妹的同室热情地接待了我们。荣易在房外站了一会,等我在卫生间换好衣服,两人才外出小餐馆解决肚皮的事情。一个是劳动者,一个是消费者,我想在这个特殊的红颜面前充一次大款,到餐馆里潇洒一回,荣易却把我领到一家拉面馆各吃了一大碗兰州牛肉拉面。
晚饭后,雨过天睛。荣易建议去舞厅跳舞,我说不会跳,她起初还不大相信。最后我们去影院看了一场电影。从电影院出来,才晚上八点多钟,荣易趁着夜幕把我带到了珞珈山。欢乐嫌夜短,寂寞恨天长。与荣易相对坐在珞珈山的石凳上,不知不觉,坐过了女生宿舍关门的时辰。我们索性就来了个双双相拥坐谈到天明。
与第一任妻子离异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