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成家,就属于大龄青年了。自1979年我18岁高中毕业以来,先后学过木匠和泥水匠,都是半途而废。后来贷款搞养猪专业户,无果而终。从事文学创作,无有成绩,始终写不出大作面世,总是不断的退稿退稿退稿。在省广播电台上征婚,姑娘们一个一个都离我而去。眼下手头就只有章小桂这棵葱了,她的才气深深地打动了我。我觉得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章小桂。如果能与章小桂结为百年之好,彼此有着共同语言,心心相印,相伴一生,岂不美哉。我觉得待自己在文学上搞出一点名堂后再考虑结婚成家,对我显然是不现实的。特别是我对异性有种越来越强烈的需求。文学只能作为我一生充实心灵的一种爱好和追求,或许有一天我会一举成名,但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的日子,我还是要一天一天的过,我毕竟不是圣人,不食人间烟火。
孤独、寂寞的我禁不住给章小桂写了一封又一封的情书,并且语言充满了情的渴望和性的灼热。我在一封信中这样写道:前不久,我收到了一家杂志的一封退稿信,编辑老师在信中对我说,我的写作欠火候,想不到你也说我欠火候。因些,你也是我的老师。来吧,章小桂,做我永远的家庭教师吧!
至于农活,家务,我也不是很内行。让我们在一起从头学吧!我想,你笑我的笨,我笑你的拙,生活是多么的快乐。难道你不向往?
来吧,我的老师,我的爱人,我的心属于你,我的童男的贞操也准备给你,你来取吧!我已经憋了25年了……哎呀,我的身体怎么象漏斗?我要上厕所了,就此打住。
章小桂给我回信仍然十分冷静。
收到你的来信好久了,没能给你回信更没能坐上西去的客车,实在太忙了,请你多多原谅!
冒长河,我够不上你的朋友。因为我没能给你讲真话。由于我虚荣心的强烈驱使,使我不可能把我的真情告诉你。我现在城关中学文科补习班复习功课,并以社会青年的身份参加了县高考预考。我本打算等我预考通过后,把这事告诉你,所以没及时给你回信。今天我得到我预考通过的通知,到城关中学参加有老师辅导的学习,准备高考。当然前途未卜。对于高考是否成功,我不想说什么。
昨天在家里我又看到你的一封仅有两句话的来信。你说你觉得你太浅薄了。在此我不想推翻你的现存结论。不错,你把春心付与东流的江水,是浅薄的;你把爱的字眼向一个不该吐露的人吐出是浅薄的。她不值得你爱,何况你并不真的爱她。不要在头脑发热的时候醉意般地吐出一个热气腾腾的字眼“爱”;也不要在极度失意中,把一个爱的字眼当啷一声地掉在地上。欢心和同情都不是等于爱的。
冒长河同志,我是一个不幸的灾女。当桂花飘香的时候,一个女孩子和一个灾难一起降落到我母亲的怀里。种种迹象表明,我不是一颗镶嵌在明净天空里的福星,没有给我们一个平凡的农民家里带来喜欢和福音。只有悲伤和眼泪。父亲常常为我彻夜难眠,祖母常常为我在梦里呻吟,妹妹为我穿着破旧的衣裙。
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我会到河南去的。如果你接信后,有什么想法,请你给我尽快回信好吗?
章小桂通过了高考预考,即将以社会青年的身份参加高考,我为她感到高兴和骄傲,因为她至少是我的应征者,我希望她比我有出息。再说我也不是等闲之辈。
但是章小桂去河南干什么呢?在20世纪80年代的农村,电话通讯只有村干部才能享受。我等身处两地的农村青年谈恋爱,只有靠书信联络交流情感。我寄一封信去等到章小桂回一封信来,最快也得半月时间。为了尽快弄清章小桂去河南的原因,也因为对她的强烈思念,我决定亲自去学校探望她。
5月的一天下午,我风尘仆仆赶到了章小桂所在的学校。章小桂正在补习班里上下午的最后一节课。
下课铃终于响了,学生鱼贯涌出教室。我在人群中终于寻觅到了一个熟悉的倩影。
章小桂低头自顾走路,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我看着章小桂去了女生宿舍,一会儿她从宿舍里拿了碗具出来走向食堂。
我快步走到食堂门口堵截。章小桂终于抬头发现了一直望着她微笑的我,大吃了一惊,而后一笑说,知道你会来的。
章小桂叫我原地稍等,她转身跑步把碗筷放回了宿舍。
回头,章小桂领我走一条僻静的小路,把我带出了校园,走向城关的大道。
男左女右,我让章小桂走在我的右边,我偶然发现,章小桂对我的到来竟然激动不已,两手不住地绞着她的一只马尾辫,并且两只手直发抖。
晚上我们到城关一家餐馆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后,我们就一起去找旅馆登记住宿。高考在即,时间宝贵,我在旅馆安顿好后,就送章小桂回学校上夜自习。
天黑了,街灯昏黄,一弯月亮象布景贴在天上。
在送章小桂返校的路上,一种本能告诉我,我与章小桂有了一条鸿沟。我预感到章小桂一定能考上大学,内心里不由得深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