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的今天,中国有了两亿数千万的网民,我自然是其中的一份子。一封情书寄给情人,鼠标一点发送,柔情蜜意马上就到了对方的电子邮箱。
可是20世纪80年代,人们只能靠书信联系感情。城里的情人之间,可以通过电话煲电话粥,而农村青年,就没有这种便利。我通过电台征婚,都是墙里开花墙外香,本县本乡本村,不见一位姑娘应征,勇于应征的姑娘都是外县甚至外省的农村女子。最后会见了应城县的叶元香后,我便锁定了她为交友对象,其它慢慢就淡了交往。外省的农村姑娘根本就不考虑,因为太不现实,见一面都相当不容易,何谈相互了解建立感情走入婚姻。
农村一封平信到达外县彼岸,一般一周时间。一来一往,半月时间就过去了。我的青春就农村度过,更是在渴望情书的日子中一天一天的流失。
转眼到了1984年秋天。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播种的季节。在江汉平原农村,农民秋天里捡完白银银的棉花,收割完黄金金的稻子,同时在棉田里套种下小麦,在干涸的稻田里播种下油菜籽等越冬农作物后,农村就进入了农闲时期。这个农闲期越过漫长而又短暂的冬季,直到过完次年的春节后很长一段时间,农民才开始新年的春耕生产。农闲时期,也是农村兴修水利的大好时期。诸如开沟挖渠,担土加固长江大堤之类的事情,上级部门就调用各乡村的农民利用农闲时来做。我作为20世纪80年代的青年农民,自然少不了要为农村的水利建设出一份力。
我在农村当农民每天收工回家,在路上慢慢行走的时候,就是我一天感到最惬意的时候。每到傍晚,晚霞满天,牛羊归村入圈,农民荷锄回家。作为一名文学青年,每每见了农村这种优美的田园风光,内心常常激动不已,禁不住写下了许多诗篇,但都成了抽屉文学,所写诗歌小说,难以得到发表。因为自己每每被田园风光感动之后,就是不能用文字恰到好处艺术形象地表达出来。而我依然有感而发,尽情描绘我的抽屉文学。
深秋的一天傍晚,我在离家十多里路的长江大堤上担了一天的土,完成了我家的水利任务后,便把工具绑上自行车,骑车追着晚霞,一路哼着小曲,轻轻松松回家。
天擦黑时,我骑车回到了村口,遇到了一个邻居,邻居正在自家责任田扯拨光杆枯枝的棉梗。邻居一见到我就说,冒长河,你屋里来了客,一个蛮矮蛮胖的姑娘。
我不禁一笑,来者不是别人,一定是应城的叶元香。邻居说话的神情,令人忍俊不禁。她终于被我的情书打动,应邀来到了我家,我不禁喜出望外,如同盛大节日到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有红颜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加快车速,象飘一样回到了家门口。我架住自行车在门前禾场上,也不解下车上的工具,径直进屋去会客人。
叶元香在我房里,身子背着房门,我走进房时,她才转过身来,我们相视一笑。春天在叶元香家一别,再会在我家,已是大半年。
我的房门原是上了锁的,三姐听说我家又来了贵客,忙抢在客人进屋之前,把锁撬开,见床上一团糟,赶紧把床铺好,把房间打扫干净,之后,让客人进我房间休息,等候我回来。三姐怕客人寂寞,叫客人任意看我书厨里的书籍,还洗了许多甘蔗给客人吃。叶元香告诉我说,你三姐真可爱。
每次我的准女友来了,家里的亲戚及左右的乡亲都要来我家坐坐,瞧瞧准女友的模样,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天晚上,我家堂屋里又是宾朋满座。他们互相七拉八扯,说些不着边际的闲话,眼睛却时不时瞅瞅坐在堂屋一角的叶元香。
我紧挨叶元香身边而坐,小声向她介绍各位观光客的身份。一会儿,停了电,叶元香趁机提出到外面散步。屋外黑古隆冬,我回房里拿了一把手电,带叶元香出门。剩下的一屋子乡亲,自然少不了以我为话题,谈论我过去的一些故事寻开心。
诸如我高中毕业学木匠,差点学成了傻子;后来又学瓦工,又是半途而废;后来耍笔杆子,也无成绩;后来又向本村的姑娘求爱,被人毫不理睬;后来向县委书记写信要求贷款搞专业户,结果只贷到一百元钱;后来被父亲分开;后来又离家出走,后来又到省广播电台征婚,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
和叶元香一起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我觉得很诗意很抒情。人贵有自知之明,我的所作所为都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我何德何能,却使一个又一个年轻的外乡女子来到我家呢?村里,我的同龄伙伴们的儿子都会喊爸叫妈了,而我还光棍一条。我对叶元香说,我想结婚,过一种实实在在的生活,不愿老靠书信过日子。
叶元香却说,她不想这么快就嫁人,作为家庭主妇。的确叶元香结婚还显小,高中毕业没几年,才19岁。叶元香说总觉得做姑娘是一种骄傲。可是,我已经老大不小,满23岁,吃24岁的饭。所以显得有些焦急,尤其是遇到了心仪女子,就更加想尽快携手,组成家庭。
在黑夜里呆久了,田野的小路依稀可辨。叶元香走在我的右边,总是与我保持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