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80年代初期我在农村第一次通过省电台征婚,依次见到了京山县的刘冰霜,武汉郊区的冷晓岚,沔阳县的章小桂,应城县的叶元香。四位应征者中,只有叶元香跟我一样,对文学写作非常痴迷。我原打算到京山做刘冰霜家的上门女婿的,由于刘冰霜的母亲反对,使我又有机缘会见了另一位应征者叶元香,并且与她相识相知相恋。叶元香第一次寄给我的应征信就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从收音机里听到你爱好文学,我真高兴!我是一名农村青年,1981年高中毕业回乡务农至今。由于我自幼酷爱文学,几年来,我一直没有中断观察思考和读书写作,走过了一段不算长却艰苦的路。
文学,从我爱上她的那天起,我就本能地把她视为人世间最为高贵的东西,把为她终身追求奋斗当作自己神圣的使命。我把整个身心都交给她了。我要用我手中的笔来写我经历的那许许多多令我激动的、同情的、怜悯的、钦佩的、愤怒的人和事。我要写出自己的作品向社会表示我的存在。我充满自信,相信前程是一片光明。
虽然本人占有大堆的材料,想写的东西塞满脑际,但是怎样着笔?选材?提练主题?安排结构?艺术手法突破一般化?正确把握刻划人物性格?在写作中,构思中常常会出现如此连串的问号,促使我去思考、摸索。这便是我的烦恼。但这烦恼使我感到内心充实。我有时真想这一切的一切都离我远去,象许许多多的伙伴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让理想、事业见鬼去吧。
我常常感到有些孤独、寂寞。在自己生活的这个圈子里,竟连几个共同爱好的人也没有。我一直寻找着知音,能够共同探讨文学创作上的问题,以求进步。能够结识你,我感到多么高兴呀!我内心深处多么需要结识一些文学朋友,多么需要得到朋友的帮助而取得一点进步呢!
今年我的创作始有起色,在地方报刊发表了一些通讯、小说。我很想同你晤面一谈。如果有机会,请到我们应城来玩吧。她的古朴,优美是值得你来一趟的。
阳春三月的一天早上,我与刘冰霜分手后,就径直去了应城。这天上午阳光灿烂。我坐在客车上,凝视窗外庄稼地里绿油油的小麦,遐想我即将会见的姑娘是个什么模样。
我走进村子向一个中年男人打听叶元香的家,碰巧这人就是叶元香的大哥。他告诉我,叶元香正在麦田里施肥。大哥把我领回家,对正在屋门口洗衣服的爱人说,元香的同学来了。之后,他去麦田里叫元香回来。叶元香的大嫂起身把我让进屋,给我倒茶,象是对我说又象在数落小姑子叶元香道:哎,不知元香在外干些什么,每回来的同学,我们都不认得。
我从事创作多年,没有正儿八经地发表一篇文学作品,叶元香在信中说她在地方报刊上发表了许多小说,我很是佩服。一个把作品写得很美的少女,一定也该是个俏丽的女子吧。我正陷入遐想时,叶元香肩负着一副扁担回家了。叶元香身材矮胖,剪着短发,脚穿解放鞋,嘻嘻一笑,就进了屋。我觉得叶元香就象是滚进屋的。
叶元香进堂屋后把扁担放在大门角里,然后径直去开一个房门的锁。开门进房后,叶元香把头探出来对坐在堂屋里的我说,等一下,我换换衣服。叶元香换了衣服出来,俨然换了一个人,由一个纯朴丰满的农村姑娘,变成了一个纯情丰腴的女中学生。叶元香把我招唤到她的闺房里坐谈。
我为人坦率,直言快语,把自己在刘冰霜家里的失意,一古脑地向元香倾诉了,并且说了我的打算,我将会晤所有向我应征的姑娘。叶元香问我能否看看其它姑娘写给我应征信,她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个文学写作者想了解一下当下农村姑娘的心态而已。我毫无保留地把所有的应征信都交给了她。叶元香翻看了一会儿信件后又说,我可以留下他们的地址吗?我想多结识一些笔友。我满口答应可以可以。叶元香又问我热不热爱自己的家乡,我觉得她问得她奇怪。俗话说,儿不嫌娘丑,狗不嫌家穷。难到叶元香在对我搞什么智力测验?我反问道:谁不热爱自己的家乡呢?叶元香说,我就不爱,她太贫穷太落后了。叶元香给我煮了一碗放了许多香肠的汤面,作为我的中午饭。末了,叶元香委婉地说,她父母不在家,走亲戚去了。哥嫂分家另过,她不方便留我作客久住。我表示理解,随即起身道别,并邀请叶元香上我家作客。叶元香说,先写信联系,有机会一定到我家看看。
临别叶元香问我,还去别的姑娘家吗?我一笑说,已经精疲力尽了,不想再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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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应城县告别叶元香回家后,家里早有沔阳县应征者章小桂的一封来信等待我来开启。
冒长河,我最初的友人,我珍贵的友人,我想告诉你的,也许你早已知道。普希金一生爱过许多女人。他的爱情诗经过考证,都能证明这一首是献给谁的,那一首又是献给谁的。但是我们的译者告诉我,对年代相隔久远的读者来说,献给谁都是一样的。
倾诉
我爱你
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