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沔阳回家后的第二天,带上所有的应征信及学养猪技术时江西青年送给我的一张省内交通地图,再次赶往京山会晤刘冰霜。我要与刘冰霜澄清到底是姐弟关系还是恋人关系。如果是姐弟关系,我就离她而去,去拜访面晤其它应征的姑娘。行前,我象一个作战的将军,在省地图上画了一条红线,把省内应征者所在的地点一一串联了起来。
这天下午,我轻车熟路赶到了刘冰霜的家,家里却是铁将军把门。邻居说,刘冰霜在责任田里锄草。邻里叫一个小孩子把我带到了田里。刘冰霜见了我,很平静地说,你怎么来了?
第二天,刘冰霜家里请了亲戚帮忙运猪粪土肥到山上责任田里。我自告奋勇地加入了运肥的行列中。我负责把猪粪土肥挖起来装进粪筐里。丘陵地带运肥到责任田里就象搞接力赛跑。甲把一担粪土挑到肩上爬到山上某一个地点,乙接过担子又往山上爬,挑到山上又一个指定的地点,最后由丙把粪土挑到山上更高的农田田头。我生长在平原农村,山区这种运肥方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觉得挺新鲜。
我在家用五齿钉钯挖粪到粪筐,两手很快就打起了血泡。刘冰霜在家做饭,经常抽空看我,给我倒茶喝,时不时递毛币给我擦身。劳动着是美丽的,尽管汗流浃背,手掌打起血泡。但有恋人深情地注视着,疼爱着,我幸福无比。23岁了,我以前苦苦追求村子里的小裁缝菊花姑娘,最终伤痕累累,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嫁人,新郎却不是我,而是邻村一个小木匠,令我大病了一场。
现在,我通过省电台征婚,遇到了异乡一位女子的青睐,心疼,温情与体贴,我相当满足。男人其实也很脆弱,时刻需要女人的关爱与柔情的沐浴。但是,我们最终能够结合在一起吗?
晚上收工后,我换下了脏裤子。刘冰霜马上把我的脏衣服给洗了。我干了一天的活,感到很惬意,觉得自己俨然成了刘冰霜家里的一员,成了一个上门的女婿。肚子饿了,有个做饭;衣服脏了,有人给洗;干活累了,有人心疼。农村青年的生活及爱情方式,不过如此,我还有何求。
吃晚饭的时候,刘冰霜的父亲与我交谈,问我老家是哪里的,我说是石首的。他眼晴一亮,说很久以前到过我的家乡,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带。而刘冰霜的母亲却对我冷冷地,只是时不时地叫我多吃菜。
晚饭后,我到刘冰霜的房间里与她闲谈。一会儿,刘冰霜的妈妈来了,说有话要与我谈。我只好洗耳恭听,但我预感情况不妙。刘冰霜的妈妈说,一开始,她误以为我是刘冰霜的高中同学,后来得知我要与刘冰霜谈朋友,她表示坚决反对。理由是我是外县人,太远了。
我其貌不扬,皮肤很黑,与刘冰霜交往,我其实内心深处有些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当刘冰霜妈妈也看不起我,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时,我反而得到一种解脱显得有些生气地说,我理解,我理解,明天我就走。
刘冰霜的妈妈见状,却又客套起来,说多玩几天。刘冰霜的妈妈一走出房间,刘冰霜就哭,泪如泉涌。她哭诉道,我谈的朋友,家里总是反对,我一辈子不嫁人了。
听了她这句话,多情的我禁不住多情地说,要不要我等你,只要你真心,家里人最终会同意的。刘冰霜说,没这个必要,我们就做姐弟吧,反正我一辈子不会嫁人。恋爱不成友情在。
我曾经失过恋,刘冰霜的妈妈对我的绝情,并没有对我构成多大的打击。我从包里取出省地图,象将军对着军事地图布署作计划一样,指着地图上的某一点,对刘冰霜说,明天我将去应城县会见应征者叶元香。并且我斗气地告诉刘冰霜,我将要跑遍全省,与所有的应征姑娘见面,东方不亮西方亮,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一个爱我的姑娘。
刘冰霜一笑,一本正经地对告诉我,镇上有车直达叶元香所在的村镇,车票只花八角钱。刘冰霜还说,如果我与叶元香恋爱成功,就把她带到刘冰霜家来玩,刘冰霜将以姐姐的身份送一份礼物给叶元香。
这天夜里,我与刘冰霜的一个弟弟同睡一屋一床。他弟弟大脑有些问题。老大不小了,还是光棍一条。家里甚至打算去某穷困的乡村给其买一个老婆。刘冰霜在家里是老大,弟弟是老二,下面还有两个读小学的妹妹。因此,刘冰霜在父母眼里,是家里的顶梁柱。父母对刘冰霜今后给找个什么样的女婿,期望值很高很大,我想绝对不会是我这样文不文武不武高不高大不大帅不帅农村小伙子。看得出,家里是刘冰霜的母亲当家,一手遮天。既然刘冰霜的母亲瞧不起我,自尊心的驱使,令我没有产生一丝被棒打鸳鸯散的痛苦。反而我还同情起刘冰霜来,觉得我这一走,她的幸福何日才能到来呀。摊上这样一位以貌取人的母亲,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样呢?
夜里,我几乎一夜无眠,毕竟我是满怀希望而来,却落得个失意而去。我睡的屋里的上方,就是刘冰霜住的小搁楼,我每每睁开眼晴,就发现搁楼上亮着灯光,原来刘冰霜更是无眠人。
天没亮,我与刘冰霜就起了床。因为我要出门赶早班车从京山县宋河镇到应城县田店镇去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