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了婚后才外出学瓦工手艺。三姐夫在外开支大,每年在外赚的钱并不比在家里种田多多少。四姐手紧,三姐手松,两姐妹的家景差距就越拉越大。四姐夫率先在生产队住上了红砖瓦房,三姐夫不服输,他要率先在组里住上新楼房。三姐夫住的三间土砖瓦房如果折价卖掉,几乎一钱一值。因为墙壁都是泥土,只有屋面上的树木和旧瓦稍稍有点用处,可以作柴烧或者盖猪圈。精于算计的三姐夫便打上我的主意,向我推销他的旧房,只卖五百元。如果新盖三间土砖瓦房,至少也得一千元,我当即拍板成交。我手头只有百余元钱,三姐夫建议我向二姐和四姐开口各借两百元钱,两个姐姐不会不借的。我什么时候能够交钱,三姐夫什么时候就把房子交给我。
我受三姐夫的怂恿,去向四姐夫借钱,四姐夫说没问题。四姐夫说,只要我去向二姐夫借到了两百元钱,他立马就给我两百元,保证不误我购房的大事。接着我向二姐夫去借钱,他也满口答应,说等棉花上市卖到钱后,一定借给我两百元钱。
原以为与父亲分了家,就可以放手大干我的养鸡事业,没想到父亲一如既往地干涉我的一切行动。我到乡信用社只贷到一百元钱的款子,父亲暗暗高兴。他知道,我没有资金,纵然有通天的本事也枉然。眼下我要收购三姐夫的旧房,并且二姐夫及四姐夫还准备借钱资助我这个小舅子养鸡,又把父亲给急坏了。父亲一边大骂三姐夫狼心狗肺,为富不仁;一边游说二姐和四姐夫,叫他们行善积德,别借钱给我,把我往火炕里推。我买三姐夫的三间土砖瓦屋,就必须用自己的责任田兑换房前屋后的地基。这样,我赖以生存发展的责任田就所剩无几了。一旦养鸡失败,我只有喝西北风。老父亲为我考虑,可谓用心良口。父亲的游说在二姐夫那里十分见效。二姐夫特地找到我,语重心肠地劝我等农闲了,随他外出干木工,赚一个钱是一个钱。何必去担养鸡的风险,让父母替你担惊受怕呢?我说,既然决定了,任何人都不能改变我的意志!二姐夫说,你狠!就不要求我了!见二姐夫如此翻脸绝情,我几乎昏倒。
一气之下,我跑到镇上邮电局给《湖北日报》社拍了一份电报:请派一名记者来。
我要向记者反映我从事养鸡专业户的种种阻力和艰难。不知是什么原因,省报记者始终没有下来采访。
远在荆州市工作的大姐也给我来了信,她在信中批评我没有任何准备就向上面写信要求贷款以及与父母分家的举动是错误的。大姐说,父母为我们兄弟姐妹操劳了一辈子,现在年过六旬,还在为我们操劳,更准确地说,是在为你和六妹七妹操劳,你还在惹父母劳神,于心何忍呢。五妹现在城里做裁缝手艺,能够自食其力。六妹七妹在读大学,大学一毕业,这个家就是你的了,你却把家里搞得一堂糟。你一个独种宝儿子与父母分家完全是错误的。再说,你要社交,你要学习,你要劳动,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你现在不小了,也应该独当一面了,但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切记切记。
其实,我与父母分家只是一种形式,实际上,我照常和父母在一口锅里吃饭。听说父亲要把我分开一个人单过,母亲坚决反对。一个单身汉还没有结婚就与父母分家,影响一定很坏。有姑娘的人家谁还会把姑娘放心地嫁给我呢?俗话说,一个鸡蛋要放在一个稳处。见父亲执意要与我分家,母亲害怕我找不到媳妇打光棍,就整日整日地躺在床上睡觉不吃不喝表示抗议。父亲最后妥协,与我约法三章,分家不分伙。在一口锅里吃饭,我种我的责任田,我的收入归我支配,我欠的债务归我偿还。实际上,我的责任田,母亲照常去打理,家里的力气活,照样照常归我干。
父亲对我不听他的管教,简直恨之入骨。记得分家后的头一天,母亲照常去我房里收我的脏衣服洗,父亲竟然一把从母亲手中夺过衣服,狠狠地扔在我房里,然后把我的房门上了锁,不让母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