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夏天很温柔,今年是露背装的天下,一个个婀娜摇曳,是初开的玫瑰,玫瑰们说,露脐装算什么前卫,别说老掉牙的吊带背心和热裤了。
我站在人民南路的跳桑湖路口,打望着来来往往的夜光美女,像开进城市的拖拉机,觉得一切都那么新奇,一切都那么不协调。我被时尚扔得远远的,在我看来,热裤已经是开放的极点,露背的美女是不可接受的勾引。
萧萧还没有来,好容易在临开董事会的前夕能抽时间去看我老妈。柳胖胖非要拖着我再分析分析,我说太累,我只要一夜的宁静。
调去北京后,我带入公司的车就一直为销售服务。忽然间没有代步工具,有些不习惯。成都的夏天热,不过远远不及北京。我穿着萧萧在秀水街为我淘来的外贸麻质衫裤,在成都时尚男女云集的十字路口等萧萧。
关于时尚的同义词,也与这个社会一样进步了。我们不说时尚,说品位,今年连品位也不说了,说格调。我不知道我的装束是不是格调,尽管我信任萧萧十四年的专业教育,我还是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格调,我就是傻冒。
萧萧和70年代后半出生的很多小女生一样,打小就迟到,为此我们已经吵过了好些次,她说她改不掉。我已经麻木了,我当然不会因为迟到就和她分手。最近与萧萧似乎有一些问题,我们之间很恩爱,恩爱到了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地步。我们天天无战事,白天没有,晚上也没有,餐桌上没有,床上也没有。我试过,那是无法进攻的干涩。
我给猴子打过电话,同样三十岁的猴子从来就不如我。但这次猴子很骄傲地告诉我,一切都很好,他很顺利、很坚强、很有韧性,他说他是高高山上一棵松,傲然屹立风雨中。猴子认定我出长差一定是个楚留香,说我肯定是打空了子弹,现在没办法交差。我自己清楚,我可能真有问题,非典期间,我们在北京时我就没有欲望了,经常要靠闭着眼睛臆想热裤或是电台小妹才能完成最后的迸发。
电台小妹!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我与陈盛喝茶时背后的眼睛。不错,我几乎可以肯定那眼睛是电台小妹的眼睛,是她在背后看我。
我一个哆嗦,立起了根根寒毛。
萧萧还没来,我心里突然慌起来,我拿出电话,摁下了她的电话号码。
我没拨,我看到了电台小妹,我看到了她也看到了我。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我是怎么了,我看到电台小妹向我走过来。
我回家的时候,萧萧躺在床上看电视。她懒洋洋地看了我一眼,问吃了没有,厨房里有饭有菜有鱼有汤。我轻出口气,萧萧通常是觉得薄待我有些内疚的时候,才会弄一大桌子的菜。
我说我吃过了,和老柳谈事情的时候吃过了,但你做的菜真香,我饿了所以我还要吃。
我轻轻进了厨房,轻轻地咀嚼,像个贼。
一觉醒来,已经很晚。司机的电话让我彻底清醒,说已经在大院门口等我。我收拾了一下,三两步赶了出去。临出门,又折回来,亲了亲半梦半醒的萧萧,说我走了,争取今天回家吃饭。
昨天见到了电台小妹,我很慌张。我不知道是愧见这个很IN的美曼女子,还是担心被迟到的萧萧一头撞见。
我不记得是电台小妹建议还是我的主动邀约,总而言之,我只能清楚记得在一家叫祖母的厨房的咖啡屋之后的事情了。
祖母的厨房少有国人,都是三三两两的老外在喝咖啡,吃简餐。店堂很小,没有萧萧的祖母的厨房大。我记得老板是个成都女孩子,好象还是萧萧的大学同学,可能是不允许抽烟,买主以老外居多,这让我觉得很安全,不会撞到熟人。
桌布是深绿色的格子布,透着美国式的浪漫,背景音乐是那首英文老歌《交换舞伴》,很暧昧,有些应景。
“有些应景。”电台小妹忍不住,还是说了出来。
“是有些应景。”我的笑带着苦涩,我记得电台小妹很喜欢这首歌的婉转悠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晚上也是这首歌飘洒在她家的每个角落。
“你怎么不给我来电话,那次在小酒馆看到你,我等了你三天。”电台小妹的眼神里透着哀怨,“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我口齿不清,含混地说:“我现在有女朋友,就是从前那个,已经三四年了。”我站起来走到门外,给萧萧去了个电话说不去看妈妈了,柳总临时找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
电台小妹这几年居无定所,做了一个月追风剑的情妇后,她去了法国,断续念书又断续回国,有时在成都,更多的时候在上海在广州。电台小妹说很羡慕萧萧,当年是她一时的错。
“我不恨追风剑,我只是奇怪,”电台小妹直视着我,幽幽地说:“江树,我一直想问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他开始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上我;后来知道了我们有关系,还上我,而且很喜欢这种感觉。”
我低着头,任由她的目光鞭打着我的每一寸皮肤。
电台小妹搅动着咖啡,轻轻啜了一口。她轻轻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