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教室窗下,她将他喊住,开门见山地问:“听说你要和桃花定亲,有这档子事吗?”“这……”知秋支吾不答。绣鹃追问道:“别这呀哪的,你是不是跟桃花睡了?”“姐,你听我解释……”知秋的话还没说完,绣鹃截住斥道:“我听你解释什么,你只说有没有那种事?”“有是有,可是……”“哐”的一声,窗扇重重地关上了。
紫玉在县农训班结了。她向父亲回报了为队里培育良种的设想,思洪大加赞许。她提出让知秋参与,思洪不置可否。紫云将妹妹拉到一边,悄声说:“玉,你少和那姓叶的套近乎,人家要和桃花定亲了,花莲儿姐亲口对我说,他俩睡过了呢!”紫玉陡地一颤,心头立刻狂跳不止。她不相信这是真的,一则紫云说话没把拦;二则她和知秋信誓旦旦,才半年的时间,知秋不可能就变了;三则她紫玉是什么人家,桃花又是什么人家;桃花目不识丁,如何敢与她争风?她一路想着,一路气笃笃地走到村口。
恰巧治涝大军收工回来,知秋和桃花并肩走着。紫玉妒火攻心,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去喊道:“知秋!”“啊?紫玉!”知秋一阵惊喜。桃花也看见紫玉了,忙问:“紫玉,你啥时候回来的?”紫玉旁若无人,傲然地说:“知秋,我有事找你。是到俺家去呢,还是到你家去?”知秋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就笑着问:“什么事?”“自然是大事,急事,好事!是不许外人知道的事,你说,到哪儿去呢?”知秋知道紫玉的脾气,陪笑说:“就到俺家去吧。”紫玉也不应声,夺过知秋肩上的锨,扛了就走。知秋说:“锨是桃花的,是我替她扛的。”紫玉闻言,“咣当”将锨扔在地上,接过知秋手中的皮尺,挎了知秋的胳膊,像城里恋人逛马路似地,扬长而去。众目睽睽之下,知秋虽是不情愿,可事情来得突然,由不得他去变通。
桃花脑海里电光石火般一炸,两腿软如面筋,几乎倒下。社员们叽叽咕咕的,笑着议着走了。村口就剩桃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泪眼模糊地眺望着西方。夕阳的余辉已经沉溺在西山后边了,残留的晚霞,遮掩在碧天外,好像几片鲜艳的血迹。桃花的心恰似天边的残霞,在滴血!
“桃花!”有人在暗处喊。喊声由远而近,桃花从呆痴中回过神来,听得出是嫂子。花莲儿迎着说:“桃花,你在这里干啥?让嫂子好找!”桃花像受了欺负的孩子见了亲娘,“哇”地一声扑到花莲儿的怀里,号啕大哭,那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古脑儿洒到花莲儿的衣襟上。一阵阵的声断气咽,哭得花莲儿心里发怵。她捡起地上的锨,扶着桃花说:“妹妹,刚才的事,别人对我说了,用不着伤心,也用不着生气,嫂子有办法能让知秋是你的,保证谁也夺不了去。走,跟嫂子回家!”
紫玉出了气,心境慢慢平和起来。刚才的猜疑、妒嫉、气愤和烦恼,统统扔到了九天云外,剩下的只有眷恋和柔情。紫玉如旱苗逢甘霖,再也控制不住激情,疯狂地来了一个飞吻。知秋怔怔的,摸着被吻过的腮:“紫玉,刚才你说的大事、急事,就是这种事吗?”“怎么?这种事还不大、不急吗?”紫玉理直气壮。知秋笑着说:“在大众广庭之下,你一点也不避讳,真是的!”紫玉把脸一沉:“大众广庭之下又怎么啦?人家城里人,在马路上,公共汽车上,照样亲嘴摸屁股呢!又有谁去干涉?”知秋冁然笑道:“想不到你长了这么多见识。”紫玉也笑了,随即正儿八经地说:“知秋,要说有事还真有事。我想问你一句话:听说你要和桃花定亲,这是真的吗?”知秋悚然一惊,她消息怎么这么灵通,是谁告诉她的?他不敢承认,再说也没有那种事。于是,斩钉断铁地说:“绝对没有的事。”紫玉穷追不舍:“那么你们俩个睡了,可是真的?”知秋急了,急得涨紫了脸说:“我敢对天发誓……”紫玉忙堵住他的嘴:“不用发誓,我相信你是不会背叛我的,我不会轻信那些流言蜚语、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秋悄悄吁了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紫玉不曾觉察到知秋的不安,依然烈火遇干柴般的与知秋叙着别离之情。她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往炕上一躺,无限娇羞地说:“三哥,来呀,来陪陪我呀!”知秋望着她那具有异常魔力的细白的脖颈,望着她那紧裹在身上的绛色上衣和那上衣内微微突出的双乳,若在别时,会不顾一切地拥抱她。可此时,他指指室外的“咯噔”声,担心地说:“天没黑,门也没关……”紫玉蛮不在乎地说:“怕啥,顶多你娘和尚辉在外边,除了他们还会有谁来?”
“紫玉——紫玉——紫玉在这里吗?”是自立在喊。紫玉疾忙爬起来,顺着炕沿危襟正坐,脸上泛出一丝冷峻的微笑:“嚎丧似的,喊啥?”“听说你回来了,我满街的寻你。亏了花莲儿,说你到这里来了。大队说了,等你回来要成立科技队,科技队与机务队合为一体。如今我是机务队负责人,咱得商量商量工作。”自立一憋气说了一长串。紫玉讥笑道:“放屁拉臊的,你操的那门子心哪!”自立正寻思如何作答,猛听紫云的喊声。紫玉怏怏地说:“准是唤我回家吃饭。哎,知秋,刚才我说培育良种的事,你可要挂在心上,先考虑考虑咱队的土壤情况,该种植什么样的品种。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