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可以学吗？你哥十岁那年就帮我干活了，你十三岁了还游手好闲，这是二十斤醋，你蛮可挑得动。怎么卖法你昨天见了，一葫芦四两，四葫芦一斤（古时十六两一斤），一斤两个铜子，这担醋卖光了能换四十个铜子。少一个铜子，你别回来吃饭。”思海忍气吞声，挑着担子出了门。一路上他反复叨念：“一葫芦四两，四葫芦一斤，一斤两个铜子……”走了几里路，来到黄家庄，人们问他醋价，他说：“一葫芦四两，四葫芦半斤，一斤两个铜子。”人们听这小伙计不会算帐，争着去买半斤，一会儿便抢购一空。思海喜滋滋地往回赶，心想这卖醋也不难，哥哥起早贪黑的还卖不完一担醋，自己放个屁的工夫就卖光了。途经紫阳河，见天时尚早，就扔下担子在河边掠水玩，玩够了又一个一个地数铜子。不数还好，一数吓得魂都没了，怎么才二十个铜子？老爹明明交待一担醋卖四十个铜子，怎么只有一半钱？他捶着脑袋苦思冥想：一葫芦四两，四葫芦半斤……不对，四葫芦是一斤哪，怎么是半斤？坏了，算错帐了，一斤当半斤卖了，怪不得黄家庄那些家伙，尽买半斤的，原来赚了自己的便宜。如果这样回家，免不了又是一顿毒打。他盯着微黄的河水，眉棱骨一跳，顿时心花怒放。取过坛子，灌了满满两坛河水，封好盖，马不停蹄又去了黄家庄。进庄已是黄昏时分，人们见卖醋的又来了，一拥而上。他还是一葫芦四两、四葫芦半斤的法子卖，一会儿便销售一空。他大步流星地奔回家，数那铜子，两趟共卖五十个，比父亲规定的多十个，深知父亲是义商，多交十个铜子会受责备，便将多余的铜子偷偷掖到墙缝里，把四十个铜子交给了父亲。百发满心喜欢，连夸儿子有出息。
次日清早，有人敲门。百发开门一看，几个陌生人提着醋瓶子退货，说醋是凉水。百发说柳家从不卖假醋。一个老头说，醋坛子上明明写着百发堂号，如何不是柳家的。百发疑惑不解，唤出思洪和思海，不等询问，那老者便址着思海算帐。思海也不惧怕，指着老头的鼻子骂：“你这黄鳝精，这么大年纪了欺负我一个小孩，赚了便宜你不说，吃了亏倒找上门来。”看热闹的人已经围了一大堆，思海将事情始末讲述一遍，那老者羞愧难言，领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事后，思洪对爹说：“弟弟虽是淘气，却绝顶聪明，干活年纪还小，闲着又惹事生非，咱家也攒了几个钱，不如送他去读书，也许日后有些出息。”百发沉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