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七时四十三分。我们到达第二个坐标点。
一个小时前我们经过第一个坐标点,这是一个有两三个足球场大的海岛,上空盘旋着数百上千只黑翅白身的信天翁,岛上也满满都是。我们绕岛一周,即继续前行,原因再简单不过,鸟类是最敏感的,如果岛上或岛的周围长年有人类活动,那它们早就不在这里了。
此刻,微风轻拂,海面上都是一鳞一鳞的褶皱,闪着金光。在这金色的光影里,一小块青黑色在视野里变得越来越大。
船速已经放缓,我站在船头,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期待和恐惧一同涌起,这样强烈的预感,是之前到达第一个坐标点时没有的。
“岛很小,好像比之前那个更小。”站在身边的王美芬说。
“靠近些再看看,我有预感,这可能就是我们的目标。”
船速忽然放缓,马达声异常,船首也多了些浪花。
“怎么回事?”我扭头大声问。
大副在二层甲板上对我们喊:“前方礁石区,在减速。”
船的速度减下来后,离岛已经接近至不足一海里,我一边下令让船绕岛而行,一边拿着望远镜看岛上情况。
整座岛光秃秃地暴露着岩石表面,方圆只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在岛的中央,孤单单立着一幢房子。
这是一幢灰白色的平房,像是用砖或岛上的岩石砌起来的。没有源自,没有植物,没有阁楼,没有烟囱,甚至没有可供与水倾泄的斜尖顶。
这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幢小房子,但它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意味着不普通。
在岛的西侧,停着一大一小两艘船。
“看起来,倒像是个苦修士住的地方。”王美芬说。
“你觉得不是大本营?”我问她。
“在这样的一座小岛上,有这样一幢房子,的确奇怪得很。但说这就是大本营的话……你看那房子才能住几个人?”
“一会我们绕到泊着船的那一边,靠上去瞧瞧。”
这么小的岛,即便我们的船应放缓了速度,转上一圈也用不了多久。不过在我们表现出泊岸的意图之后,那边两艘船中较小的一艘就驶离岸边,靠了上来。
这是一艘约二十米长的梭形船,双层船舱,灰色漆,有些地方剥落了,看上去是十几二十年前的式样,没有任何出奇之处。它靠到离我们二十米处,用喇叭向我们喊话。大意说此处是私人岛屿,请勿靠近。
二十米已经是一个非常近的距离,我们的船基本停了下来,John跑上来问我们打算怎么办。
“公海上怎么会有私人岛屿!”王美芬说。
公海上当然不存在私人岛屿,对方这么说,是一种不希望我们继续靠近的强硬表态。
“如果您不确认这儿就是您的目的地,建议还是别靠上去了吧。”John说。
“怎么说?”
“很显然啊,我们一艘船,他们有两艘船,哦,还有一幢房子。”John面无表情地来了句冷幽默。
房子里还是没有人出来,我望了眼停在岸边的那艘船,比我们这艘还长出一截,接近五十米,虽然不算什么大船,但我这艘船的先进性可不是体现在对抗上的。
“还有,这艘船的吃水有点深。”John补了一句。
“吃水深意味着什么?”
“船比正常的重很多。”
我等着他说下去,他却摊摊手。
船比正常的重有许多种可能,他当然无法确定是哪一种。但在公海上和有秘密的一方对抗,而那一方的力量还明显强过自己,这就太不理智了。
“先离开吧。”我说。
“也是,虽然这座岛看上去有很多秘密,但确实不太可能是协会的大本营。这世界上的秘密太多了。”
“慢点开,往侧后绕,船上有脚蹼吧。”我对John说。
然后,我转头对王美芬说:“对了,你会游泳的吧。”
“会,但你的意思是要偷偷游过去?”
“对,在这种没有淡水的地方,有这么一座房子很古怪。而这样两艘船对于这幢小房子来说,显得太多了。小船的吃水又是一个问题,甲板上那两个人,虽然没有穿着统一的服装,但表情镇定,应该受过很好的训练。除了船的吃水,其他的当然可以用某个有苦修癖好的巨富的修行地这点来解释,或者秘密教派的圣地之类也行,比起喂食者协会的规模,这里看上去的确不像是大本营。但是别忘了,我们的坐标只有四个,已经排除了第一个,所以只剩三个了。这个世界上的秘密虽然多,但也不至于密集到这三个坐标中,有两个都有大秘密?”
王美芬若有所思。
“所以,不上岸看一看究竟,我绝不甘心。”
“你说得对。希望水别太冷。”
船上不仅有脚蹼,还有干湿两种潜水服。以十月的水温,湿式潜水服足够了。
和John约定,船停在岛东五海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