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她有了自己的办公桌和笔记本电脑,环境与以往大不相同。苏沫看着桌上摆放整齐的办公用品不觉精神一振,多赚钱的精神气儿又开始抬头。
起初一周,她的任务就是在客户关系管理系统里研究客户,过后是熟记产品信息。后者对她倒并非难事,专业也算对口,电子产品的细节与她而言也并不生疏,反复看个几次也就记得差不多了。倒是面向客户这一环节她从未接触过,未免多下了些功夫,仍是底气不足。
这之后的工作才正式开始,参照邮件目录向客户发送产品信息,电话推销争取新客户,又或者给部门里的老员工打杂,做些邮件投递或者复印的琐碎事情。虽是新人,也有销售指标压身,每月每周都有业绩考核,日子过得并不轻松。
电话推销对苏沫来说是个极其痛苦的过程,线路的那端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声音,唯一不变的是冰冷苛责的语气和态度,在一次又一次的被拒绝以后,她的斗志渐渐丧失,心态开始失衡,她的销售业绩永远列在整个部门的尾端上,工作岗位朝不保夕。
于是,苏沫经常在深夜的梦里惊醒,醒来后默默在心里盘算其工作上的事,就再也难以入眠,待到清晨上班,又企盼着奇迹的出现。
她诚心诚意的企盼,没曾想奇迹真会出现。那天上午,苏沫桌上的电话铃声比以往响得更热烈,或者说,她还不曾接到来自公司以外的电话,因而她被突如其来的铃声给吓了一跳,从蓉和其他同事也都往这边瞧过来。
苏沫深吸一口气迅速接起,声音柔和态度诚挚,谁知那方却传来中文混同英语的夹杂不清的说辞。苏沫听了半天总算理解了大概:一老外看了邮件里的产品信息,对其中几样比较感兴趣。那老外的名字比较长,苏沫一慌神也没听清,再后来人家也没耐心鹦鹉学舌的对她说中文,直接就是大段的英语噼里啪啦倒出来,这下苏沫彻底懵了。
她多少年没碰英语,大学那会儿也只过了个四级,词汇语法早扔得差不多了。苏沫勉强组织了几个单词小心翼翼的说出来,对方听不明了,语气也开始急躁,渐渐便满是火药味。苏沫握着电话傻乎乎站在那里,手心里全是汗,尴尬不已。
从蓉径直走过来,夺过她手里的听筒,直接就对着电话里的那人聊开了,两人寒暄了一会儿才转入正题,看情形是回头客。苏沫直觉颜面尽失,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从蓉瞟了她一眼,笑呵呵地用英语对电话那边的人说:“别介意,刚才那位是新同事,忘了那件给您带来不愉快的事吧,已经过去了,现在不如来讨论一下折扣问题…”
待到从蓉轻轻巧巧的拿下了一笔单子以后,苏沫仍在一旁为刚才的情形羞愧不已。从蓉搁下电话,正眼也没瞧她,只在擦肩而过时不屑地说了句:“大学毕业的,还当过老师,英语就这水平?”
办公室里尽是表面埋头做事暗里竖着耳朵听热闹的人,苏沫一声不吭,彻底红了脸。
她面子上挂不住,咬牙坐在椅子上愣了半天神,直到午饭的时候还没缓过劲来,后来饭也没吃好,回去办公室趁着午休的时间从网上寻了个商务英语补习班的联系方式,打电话过去报了名,做完这一切,她心里憋着的那股气才好受了点。
旁人见经理对苏沫态度轻慢,就越发毫不掩饰的支使她干活,一会儿让她煮咖啡,一会儿叫她去复印。苏沫耐着性子忍下来,拿起厚厚的装订成册的资料去复印间。她将双手撑在复印机上,等待耀眼的扫描光线透过白纸一格格的晃过她的脸,然后拿起资料本翻一页页开来,折叠放好,等待下一次复印完成。
苏沫像自虐一样盯着那光线看,直到头晕眼花,疲倦不已。
那光柱突然不动了。
苏沫回过神,蹲在旁边捣鼓了半天,复印机仍是罢工,诸事不顺,她心里又气又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是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走过来,那人平静道:“又坏了么?”
苏沫回头,心里惊讶,忘了打招呼,王思危已走到跟前。
自上回后,苏沫再没见过他。他似乎很少来公司,即使来了,隔了几层楼,也是难得打回照面的。
眼前,王思危的穿着不若上回正式,白衬衣内扎,没系领带,衬衣领口敞开,宽肩窄腰,整个人高高瘦瘦的,典型的衣服架子,走近跟前,给人十足压迫感。
苏沫赶紧往旁边让开去,等那男人瞧了瞧复印机,按下几个键,仍是不灵。最后,他抬脚往复印机上不重不轻地踹了一下,机器哐当一声响,像是昏昏欲睡的病者一口气喘将上来,总算重新有了活力。
两人皆不做声,王思危看了一会儿说:“还是这招比较灵,你也可以试试。”
苏沫勉强笑笑:“谢谢王总。”又想起上次那件事,心里愈加多了份感激,又不知从何说起。
王思危拿起复印资料,问:“每页都要复印?”
苏沫点点头。
王思危把资料塞进复印机旁边的插槽里,说:“这个可以自动翻页的,不用一页一页手动那样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