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双眼。
顾云臻不禁想,为何每次见到她,满山的杏色都失去了光采一般。听到脚步声,其华抬起头,喜道:“你来了!”她将乌豆放到地上,站了起来。
顾云臻平定着剧烈的心跳,微笑道:“真巧,你在这里。”他指了指南面,装出巧遇的表情,道:“我去麓泉寺进香,见刮了东风,便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寄风草。没想到你也在这里,真巧。”他顿了顿,又重复了一句,“真巧。”
其华看向他的右腿,问道:“你的腿好了吗?”顾云臻忙跳了跳,道:“早好了。”其华点头:“我想着你应该早好了。可几次刮东风时都不见你来,想着你怕是给什么事耽搁了。”顾云臻听她说到“几次刮东风时都不见你来”,心中怦然而跳,道:“你在等我?”其华弯腰提起身边的一个竹筐,塞到顾云臻怀里,“给你。”
顾云臻一愣,低头见竹筐里有数十把码得整整齐齐的药草,他惊喜抬头,“这是……”“寄风草。”其华道:“这段时间雨下得比较多,还没有怎么晒干,你回去后,逢晴天时再晒一晒。配天葵子煎服,早晚一次,每月自月朔之日起服七天,下个月再如此。坚持服上一年,病情应当会有所好转。这里是三个月的份量,等草再长出来时,我再去采。”
顾云臻却半天没有说话,其华发现他的目光盯在自己的手背上,忙将手往身后掩,瞪向他道:“看什么看?!”
顾云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其华挣扎了一下,顾云臻轻声问道:“是老鹰啄的吗?”其华只得点头,道:“嗯,它以为我要去偷它的小鹰,不过还好,啄得不重。”说着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神色不耐地说道:“我们采药之人,一天不知要面对多少凶禽猛兽,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顾云臻心中翻腾不休,轻声道:“下次我去采,你别去了,只给我带路就是。”其华点头,“好。”顾云臻看了看筐中的药草,道:“若是家母知道这草是你冒险采来的,定会责备我。我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
其华一笑,笑声十分清脆,又大大方方道:“你若真想谢我,不知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芙蓉黑
其华听到“黑芙蓉”的名字,笑道:“倒与我家乌豆的名字有异曲同工之妙。”此时乌豆正匍伏在地,颈间的毛全部竖起,紧盯着庞然大物——黑芙蓉。而黑芙蓉不屑地看了它一眼,甩了甩尾巴,依旧自在地啃着地上的青草。
乌豆一步步向黑芙蓉挪近,眼见快到马蹄前,顾云臻两只手指快速地将它拎了起来,笑道:“你箭伤刚好,就想吃马蹄子吗?”乌豆闭着眼,拼命蹬爪挣扎。顾云臻手指一松,它跳下地,转眼间逃得不见踪影。
顾云臻从兜中取出芝麻糖,向其华道:“要想学好骑马,你先得和马做朋友。”其华讶道:“马也吃糖?”顾云臻觉得她这种微微吃惊的样子像乌豆一样可爱,忍住笑,道:“你试试。”
其华接过芝麻糖,走到黑芙蓉前面。顾云臻忙道:“你别正对着它,得站到它左侧,看着它的眼睛。”其华依言站到黑芙蓉的侧面,黑芙蓉见有生人走近,扬起头长嘶一声,其华急忙退后两步。
顾云臻走上前,轻抚黑芙蓉的脖子,在它耳边嘀咕道:“兄弟,给点面子。”黑芙蓉不满地甩了甩头,前蹄不停刨着泥土,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的其华。顾云臻低声吓唬它,“你若敢踢她,永远没糖吃!”黑芙蓉似是听懂了,眼中虽然仍有一些不甘,却没有再燥动不安。
其华重新走近,将左手伸到黑芙蓉面前。黑芙蓉嗅了嗅,伸出舌头去舔她掌心中的芝麻糖。其华被舔得掌心痒痒,忍不住笑了起来,“真好玩。”说着右手去摸黑芙蓉的头顶。
黑芙蓉本是塞外野马,烈性未除,若是旁人这般摸它,早就踢了出去,可此时见主人面带威胁之意站在一旁,便没有甩开其华的手,只是摆出一副迂尊降贵的不耐神情。其华看得有趣,笑道:“你叫黑芙蓉,是位小姐吗?”顾云臻忙道:“它是位公子。”其华转头看着他,好奇道:“你怎么知道它是位公子?”
其华自幼少见外人,只与沈红棠在秋棠园中相依为命,沈红棠本身又是个不受礼法约束的人,自然不会告诉女儿不能与男人讨论这等话题。顾云臻却是大窘,不知该如何对她解释,忽然又想起那个绮丽无边的梦,憋得满面通红。
其华轻抚着黑芙蓉的鬃毛,想起日后去了塞外,请舅舅帮自己找一匹这样的马,草原驰骋,曲河放牧,再美好不过。她越想越是心痒,回头问道:“现在可以骑上去吗?”顾云臻正神游天外,没有答话。其华以为他是默许,趁着黑芙蓉正在嚼芝麻糖,左手扶住鞍辔,稍稍用力,翻上了马鞍。
顾云臻清醒过来,踏前一步,叫道:“不可!”黑芙蓉已惊得长嘶一声,冲了出去。劲风过耳,其华被颠得摇摇欲坠,只得牢记顾云臻之前说过的话,紧攥缰绳,双膝曲起,伏低身子。可黑芙蓉被激起了野性,在林中放蹄狂奔。几圈下来,其华大汗淋漓。就在她五脏六腑似要吐将出来之时,破风之声响起,一颗石子弹到,黑芙蓉受惊,前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