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相如在相国的位子上无功,倒不一定完全是因为他自己能力不行。赵国是个讲血统的地方,贵族政治色彩浓厚,政坛是贵族世家把持。蔺相如,布衣出身,没有家族势力背景,又是火箭上升提拔来的,肯定日子不好过。没人买他的账,谈何立功。不被贵族们挤下去就不易了。
如果赵惠文王不是心血来潮,一下把他提拔到这么高,他也就不会在贵族政治下的赵国政坛,成为众人可能的眼中之刺。立功和发展,大约都更加稳健。
这样的错误,秦昭王也犯过,那就是对蔡泽。
两个人材,因此就被摧折了,因为过快的不恰当提拔。
总之,蔺相如在相国位子上,功业不如苏秦,也比不上魏冉等人。
从作出事迹的结果来看,蔺相如如何与苏秦相比?蔺相如有催动五国之兵攻秦的能力和事迹吗,有创造条件攻灭大国宋的事迹吗,有攻破强齐的表现吗,有力挺燕国的结局吗?都没有,只是保住主子私人的一块石头,喝令秦王敲两下缶,说白了,这不过是一个保镖的份内之事罢了,赵云的职分罢了。你硬把这个保镖挪到相国的位置上去,就像把陈永贵硬从大寨调到国务院副总理,他结果干不出东西来。蔺相如到了相位上确实什么都没干出来!
我们传统理解里把蔺相如定位成了贤相,这是错误的,虽然他有很大我们值得学习的东西,但错误的理解和定位我们也必须纠正!
附录三 “革命者”还是“义士”——论荆轲
下面我们说说什么是“义”。
“忠”这个字,好理解,就是听老大的话。
但是,老大没发话的地方,该听谁的话呢。
一般中国人,就听“义”的话。
所谓“义”,就是一般的道理和正义。比如说,震关西欺负卖唱父女,这是不合一般道理的,是违反一般做人做事的情理的,鲁达出于“义”气,就暴打不平了。鲁达就是“义士”。朋友和弟兄受了难,有本事有才干的人受难了,你都要去帮助,这是一般情理,所以关羽就去搭救被缚住的张辽,这就是“义”。所谓见义勇为,舍生取义,都是这个意思。
中国人,是讲忠和义的。
同样,燕国的土地和民众,一草一木,都是燕王族一直属有的。而秦国人跑来抢,抢人间燕王族既有的东西,就是不合一般道理,可以归为不义之举,抢的是不义之财。于是荆轲看不惯了,在燕太子丹的“反复请求”下答应帮着燕王族,去维护它即将失去的东西。
所以我们说,荆轲是个“义士”。是个按照一般道理去做事,去帮燕王族的义士。易水之滨的荆轲山,有荆轲的纪念古塔,上边也写的是“古义士荆轲里”,这个定义是非常恰当的。
但是,不义的事(譬如秦国抢燕王族的东西)未必是不革命的事。义士也未必是革命者。
不可否认,六国王族为了维护自己的既有统治权和生存利益,对秦王族进行抵抗,这是顺理成章的本分之事。但未必防守一方就必定是革命的一方。
“革命”,一定得是你所代表的东西比你的革命对象更进步、更革命、更符合历史潮流。荆轲所代表的燕国王族,比秦王族更进步更革命吗?
荆轲刺秦王一事,从根本上说,到底是不是“革命”呢?我们可以认定荆轲是义士,但他到底是不是革命者呢?
这个问题恐怕谈起来费很多口舌,而且涉及如何看待和评价秦人的历史地位。
秦王国在统一六国的过程中,确实杀了不少人,在军事上是残暴的。但中国的改朝换代,又有哪些是兵不血刃地实现了的呢?刨出这个手段的残酷性不讲的话,秦对列国的“入侵”,不是现代意义上的对主权国家的“入侵”,而是秦王族对于六国地区的既有统治王族的打击和取代的过程,是对不同王族势力的私有财产(土地城邑)的侵夺,是权力阶级们的重新洗牌。后来,秦末的人民起义和复国运动,更主要的也不是恢复那个“国家”,而是恢复那个“王族”的权益。
其实,这种其它王族对某一王族的取代,在春秋战国时代,司空见惯。春秋时代有无数的小国,一个个只有一个县城大。齐桓公就灭了几十个。这个被灭的小国的人,如果起来去刺杀齐桓公,这种行为应该算是什么呢?是不是该叫“革命”呢?
同样就像在西方,当一个旧的王族或者统治形式,被新的王族家族或者政体所取代,都会有一些遗留者,出于报仇雪恨和对旧家族的忠诚,与新的统治者战斗。
我认为,应该把这些人以及荆轲这种为了忠于旧王族旧家族,而拼命对抗新的王族统治者的人,叫做“义士”,而不是“革命者”!
“义士”,是出于一种对某势力或家族的忠诚,而行动的,它有它的美和历史文化价值。荆轲由于长期接受田光、太子丹的“顺适其意”的笼络(从物质上到精神上),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的,客观上荆轲都对太子丹不可避免地负有了尽忠诚的义务。他最后出于这种忠诚义务,为了太子丹的家族利益,拼命西行,冒死入秦,不问成败,这是一个典型的“义士”,是有他可贵的人格的。
而“革命者”的定义,应该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