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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时代的终结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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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布衣卿相(273B.C.—264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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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Little?by?little,就像蚕食桑叶一样,大王称霸天下之日,屈指可待了。”
    秦昭王称善,阴晦的心情也一扫而空,而此时抬头,窗外正是雨后的早春天气,一时间大雁飞翔的身影,穿梭在澄明政治的上界。布衣之士范雎凭三寸不烂之舌,献远交近攻之策,离析秦王与太后之党,有见识,被秦昭王当即擢为客卿,参谋兵事。
    然而秦昭王一直没有对贵族党下手。他似乎孝顺得可以(或者说是宣太后一党羽翼甚盛,触犯不得),一直拖到了范雎入秦后的第五年,公元前266年,老妈宣太后自然死亡了,秦昭王才正式宣布对太后党开战。
    失去了太后这个主心骨,太后贵族党在秦昭王、范雎一派的凌厉攻势下土崩瓦解:魏冉被剥夺相位,限期离开咸阳;其它三贵也被举家逐出函谷关。当然,秦昭王和范雎为了迎来这胜利的一天,也是经历了五年苦心孤诣的策划和势力积蓄。两人经常把黑夜熬干,直到阳光敲破他们的额头,在私谋密划中建立起了生死友谊,在兵事政事中领略了范雎的韬略才华,从此秦昭王对范雎言听计从,最终在范雎入秦五年后,累功把范雎擢为秦国最高行政官——相国,接替魏冉从前的位子。
    以布衣出身的范雎,取代魏冉这类的贵族,秦国从此又回到了一贯的任用布衣的路子。
    然而遗憾的是,在范雎担任秦国相国十二年以后,由于范雎与秦昭王之间的对法家国策的理解和坚持程度上的分歧,兼以范雎犯下了致命错误,范雎最终还是被老秦昭王砍了脑袋,也就是本节开头在农贸市场里的那一幕,从而完结了一个布衣寒士荣辱沉浮、慨慷凄婉、花开花落的异样人生。
    在范雎倒下的地方,咸阳“市”的旧迹,如今大约又长起了异乡的小花。
    曾经处心积虑的君权与相权,君王与贵族之间的微妙关系,种种辛苦万状,只今却觉得淡如落叶与花,烟云过眼,散去都不值得收拾了。
    范雎为秦相的十二年中(公元前266年起),积极推行“远交近攻”之策,秦军潮起潮落,把阴云卷动着,不断推向天光灿烂的中原天空。
    中原的魏国人民挨打有经验,派魏大夫须贾捧着礼物,风情万种地跑去秦国求情了。须贾哪里知道,自己当年所诬告和毒打过的门客范雎,如今已平步青云当了秦国的相国,正拿着他的求见信,像闻见了鼠味的猫那样,捋着胡子笑呢。
    范雎此时百感交集,五味穿杂。他抬眼望去,屋外一棵大树正舞动着斑驳的碎影。当年自己在魏国挨打,似乎厕所旁也有一棵这样的大树。树条弄着风的行径,画着梦的象形。白云飞渡已有这么多年,那树下一个人葱笼的仇恨,长得已经像树一样合抱粗了吧。
    范雎换了一身破旧的衣裳(当时好衣裳和坏衣裳一目了然。好衣裳是锦衣,用各种颜色的丝线绣制,极其珍贵,都不舍得直接穿在外边,而穿在里边,外边再罩上一层普通的褝衣。表示君子的道德,外在虽然暗淡,内在却有光辉。那所谓褝衣,就是一层薄薄的轻纱的衣服,马王堆汉墓出土的老太太就有这么一件“素纱褝衣”,幅度和现在的大衣一样,却极其轻薄,像烟雾一样,还不足一两重,本身就是一件珍品。它穿在珍贵的锦衣外面,几乎相当于一薄层塑料,可以透见里面更珍贵的锦衣。而坏衣裳是不需要用塑料罩着的)。范雎穿了一件当时民工穿的小棉袄(当时还没有棉花,应该是动物粗毛纺成的),然后范雎缩着肩膀,去国宾馆找须贾了。
    秋天的咸阳已有寒意,雨水淅淅沥沥地降在赭黄色的通往国宾馆的小卵石铺就的路面上。咸阳城浸透在一片雨声里。人家的炊烟和做工的平民,耽于幻想、学习法律而准备为吏的秦国学生,因为偷牛而判劳改,在城墙上消磨力气的“城旦、鬼薪”,农贸市场里摇摇摆摆的管理员,刮磨铁器的赤膊汉子,狡猾的小商人与四处钻空子的外来户,所有卑微的与狂傲的,出世的与入世的,为生存而焦虑或喜悦着的,都绞在咸阳城的雨里,一视同仁地被雨泽被着。雨水点点滴滴,打湿了范雎的“小棉袄”。但他知道,此时咸阳的寒雨,已无论如何永远不是五六年前魏国时的热尿了。
    须贾对于从前门客范雎的突然造访感觉非常震惊,但见范雎的头发零乱不堪,局部地区还滴答着水,好像被雨浇过的冬天里的荒草。这家伙不是已经死了么?须贾非常错愕,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本想叫警察,但范雎已经很落魄了,似乎不需要再住进监狱。而且这里是国外,警察也不是随便叫来的。须贾张了几张嘴,终于说出了一句很中性的话: 
    “范叔固无恙乎?”意思是,您还OK吧?
    范雎说,我还OK!
    “你到了秦国?发展得不错吧。说到官了吗?”当时当官全靠用一张嘴巴去说,所以须贾问他“说到官了吗”。
    范雎苦笑着摇摇头:“我被魏齐打跑了以后,隐姓埋名,哪敢还想去做官。我给人打工呢。”(可能是在餐馆门口当保安。) 
    须贾突然间变得很感慨,以范雎的才华,如今落魄至此,曾经的嫉妒也化作了一种叹惜,看着范雎的贫寒模样,不禁产生了一种哀情,甚至还有一点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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