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问题,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从他来到这个时代,一直到现在为止,无论是葛荣余党韩楼据幽州起兵,还是领军将军、上党王元天穆东征刑杲,将洛阳的台主力抽调一空,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他这只小小的蝴蝶,并未让历史产生任何的改变。
所以,陈庆之依然会一路狂飙,趁虚直捣洛阳;元子攸依旧会像历史上那样,抛下宫室和诸臣单骑逃往河北,把这座京城拱手让给元颢。之后,自然是尔朱荣起兵勤王、收复洛阳及河北地区的既定剧情,而其间或许就有他出人头地的机会!
应该要做一些准备了……周惠心里想到。
回转希玄寺,和周念一同祭奠过母亲,周惠便带着众人启程回家。见过家主周植,七七免不了拿出金锁给他看,嚷嚷着把事情讲了一遍。周植听在耳中,既为侄儿的长进感到欣慰,却也为他错过机会感到惋惜。
“惠儿,这件事你做得差了,”他叹息着说道,“虽然我是让你教导几个孩子,可是遇到这样的机会,怎么能够随便错过呢?你不知道,咱们小户人家,想攀上一位达官贵人有多么艰难,上次替你买那个郡尉的时候,咱们花了那么一笔钱,人家元常侍也没有亲自出面见咱们,只是让府里管账的二管家和咱们接洽了两次。”
“这件事情,侄儿还有另外的考虑,”周惠在下首胡床上低了低头,“不知道阿兄现在是否有空?”
“你阿兄才收了一批铜料回来,这两天正在检验成色,”周植捋着颌下的长须,“怎么,事情很紧要吗?”
“是的,和咱家的前途有关,”周惠知道这位伯父平生的心结,于是投其所好,抛出了一份诱饵,“如果顺利的话,伯父说不定能获得县令、郡守的官位,咱家也能够一举成为县里数一数二的家族。”
周植果然坐不住了:“官面上的事情,我不是太熟悉。不过,我看你从河北回来后,行事和见识都长进了许多,倒有了几分世家子弟的摸样。你既然这么说了,想必是有一番计较……阿忠!”
门外的周忠应声而进:“小人在。家主有什么吩咐?”
“你去作坊那边,让大郎君赶快回来一趟!”
“是。”周忠领命而去。
“念儿,你先带文儿和七七出去玩吧!”周植又把几个小孩子支出正堂,转而向周惠询问道,“你阿兄还有一会才能到家,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情?我要仔细琢磨琢磨。”
“是这样的……”周惠先将洛阳平等寺大佛的异象告诉了周植,然后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小侄认为,现在洛阳台军倾巢而出,前往山东平乱,河南地方可谓是极为空虚,南面却有北海王(元颢)称帝北伐。所以,洛阳要遭兵灾的话,要么是台军失利,山东乱军席卷过来,要么就是北海王乘虚打进了河南……无论是哪种情况,咱们这一带都落不了好,咱家的那些钱粮,恐怕是保不住的,说不定还会因此招来祸患!”
周惠尽量诚恳的看着周植,满以为这番话能打动他,没想到他现在却稳住坐钓鱼台了,轻轻的捋着长须,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您觉得怎么样?”周惠只好主动询问他的意见。
“洛阳平等寺的那尊佛像,我也曾经听阿忠提起。可那神佛的事情,谁能弄得明白?”周植摇了摇头,语气中明显透露着不赞同,“惠儿,你不是读圣贤书的吗?我记得你以前曾经教过文儿,说是‘子不语怪力乱神’,怎么自己倒提起了这些东西?”
“伯父不信任侄儿吗?”周惠无奈。他总不能说,他是后世穿越过来的人,知道这一段历史吧!因此也只能将就,拿洛阳中的异象作为论据了。
“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周植再次摇头道,“还有,咱们是小户人家,和官面上没什么关联。那些朝廷大事,可不是等闲人可以参与,你是从什么地方听到的消息?”
“这个……是洛阳遇见的那位皇室宗亲告诉侄儿的!”周惠灵机一动,将元三郎搬了出来,“咱们一见如故,谈得十分投契。”
“哦!”周植微微有些动容,“你说的那位皇室宗亲,和天子那一系大宗的亲缘怎么样?在朝廷担任什么职务?”
“好叫伯父得知,那位皇宗名宝炬,排行第三,爵封邵县侯,乃是孝文皇帝亲孙,宣武皇帝亲侄,也是去年遇难黄河之幼帝的唯一亲叔父。当今天子乃孝文皇帝亲侄,继位前和大宗的关系还没有这位元三郎亲近呢!”
周惠微微一笑。尽管元三郎没有透露自己的姓名,但是他长子的名字却没有隐瞒,既然是西魏废帝元钦之父,那么他不是后来的西魏文帝元宝炬还能是谁?
要说这位元三郎,身世可真不是一般的坎坷。他父亲京兆王元愉,是宣武帝诸弟之首,因此备受宣武帝和外戚高肇打压,三天两头被召进宫去痛责一番;他的母亲杨氏,乃是歌姬出身,深受元愉喜爱,却屡被元愉的正妃于氏凌辱,甚至被于氏的姐姐宣武帝皇后召进宫去毁了容貌。后来元愉外放担任相州刺史,愤而于邺城起兵称帝,讨伐宣武帝和外戚高肇,结果兵败自杀;杨氏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