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们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 只要听见机器轰鸣和发动机的声音,人们就会不约而同的跑出屋子,唯恐推土机和挖掘机进村来了。半夜听见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也有人会惊慌失措的爬起床来观看。
老实巴交的普通老百姓,哪里见过人民法院专门为自己颁布的布告。看见那布告,好似自己真犯了弥天大罪似的,惶惶不可终日。
一些胆小怕事的拆迁户,害怕挖掘机来了不动声色的就往房子上下铲子,害怕无端的把家具砸坏了无人赔偿,尽管不情愿,尽管极度的不满意,还是忍气吞声的,无可奈何的把家具往屋外搬。
有像盛成厚那样签了字的,就把家具搬进那套指定的小房间里。没签字的搬出家具不知道往哪儿放,有的只好搬去亲戚家,有的就让它在露天里放着,有的就在床上面支块塑料布,夜晚就在塑料布下歇息。
政府已经贴出了交出被征用土地的公告,怯弱的老百姓没有办法,如果不把东西搬出来,推土机挖掘机来了,问三不问四的就给你把房子扒拉了,到时候房子没了,家具也没了,那日子怎么过?这样虽然没了房子,可支起塑料布日子还可以照常过。
胳臂拗不过大腿呵,谁让自己摊上了这个时代呢。人民法院的布告可有无比的威慑力,那可是有资格宣布敲你沙罐的地方,寻常百姓谁敢与之抗衡?一些人在观望,看别人怎么做,然后再决定自己怎么做。这些人虽然没有动手搬迁,但也在悄悄的做着搬迁的准备,把值钱的东西和细软财物,悄悄的送去可靠的朋友亲戚家。
做这些事情的人,都是上了点年纪的人,都是些经受不起折腾的人。即使家里的年轻人反对,他们还是固执的做这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这些人的心里也堵塞着愤懑,这是没有办法的无奈的选择。许多人都惧怕那恐怖的强制拆迁,只想把损失降低到最低限度。
也有一些不怕事的人,摆明了态度不搬,为了与之抗衡,做好了抗衡的准备,找来塑料桶装满汽油等着,扬言要强制拆迁就与来人同归余尽,誓死保卫家园。
二
许多年了,盛成厚都是听命于别人,从来没有违抗过别人的旨意。对于政府的政策文件条文条款,以及领导下达的任何指令指示,都不折不扣的完成。从来都认为只要是上面说的都是对的,从来没有想过政府的政策条文会有什么问题。
嘉陵江开发公司拿出的政府文件,是印有政府的大红印章的,他们不可能弄虚作假。可有人却说他们用的只是95年的文件,说95年的文件已经废止了的。说99年政府出有新的文件。而且,99年以后政府对于征地拆迁又有新的规定。这些人为什么不按政府规定的新规定办,而要用已经废止了的文件呢?难道这些事情就真的没有人管了?
那位律师说的话不可信,那区法院来的王法官,可是货真价实的法官呵,他说的话难道也有假?难道他不是站在大公无私的立场上?难道他也是嘉陵江开发公司请来的说客?法官不是该秉公执法吗?那法院的布告上可是有法院院长的名字呵?难道他们和嘉陵江开发公司都穿的一条裤子?如果他们真的是穿的一条裤子,老百姓的日子就真的不好过了。
盛成厚也明显的感觉出来,这次安置的房屋不合理。人家原先大房大院的住着,大人细娃各自有安歇的地方,如今硬让别人几个人挤进一间小屋子里去?说什么安置的原则是住的下,一个人住一间屋也是住,十几个人住一间屋还是住,打起地铺排起睡觉当然也住的下,可谁愿意呢?盛成厚自己也不愿意,可不愿意也没有办法。
盛成厚也看的出来,那法官代表法院是为嘉陵江开发公司说话的。也许罗明福是为了弄钱,也许他和王xx法官是串通好了的,可是有什么办法?法院已经张贴出布告了?强制执行!就是说要开推土机和挖掘机来了,盛成厚无能为力,只有深深叹息。
三
**领导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没有一个人不怨声载道,没有一个人对给他安置的房屋满意,以前也有过矛盾纠纷,可那是极少数的人不满意,而今则是所有人,包括盛成厚自己,他觉得自己并不是私心作怪,给他安置的两室一厅是超了面积的,还没有让他多交钱,可两间小歇房,进去只能老婆和女儿睡,自己和儿子睡,原本没有什么,可儿子女儿死活不愿意。是呵,高房大院的住着,突然要被塞进鸽子笼般的小屋里,谁心里也不舒服,谁也不愿意,谁也是一肚子窝火。
盛成厚在心里祈祷着:“推土机不要来呵,挖掘机不要来呵,不是我们不搬,实在是住不下呵。”盛成厚的心思无处诉说,只望嘉陵江开发公司,能根据实际情况,适当的给安置户增加点居住面积。那样也许就不用强制拆迁,那样也许人们就自觉自愿的搬了。
盛成厚眼见自己的儿子,也大桶